太祖爷笑着摸了摸团子的胖下巴,然后提起来交给了燕王:“正好,你们都出去晒晒太阳,朕与道长聊会儿。”
燕王应下,就抱着团子,与沈悬黎一起出来了。
他觉得皇祖父看着大而化之,却是粗中有细,就连这种日常小事也处处都有门道。
就好比现在,他当着沈悬黎的面问完最重要的,才叫他们出来,这就很有意思,值得琢磨一下。
燕王微微出神,沈悬黎却转回来,看了看妹妹。
团子一动不动地伏在燕王肩上,明显正在走神儿,大眼呆呆,小牙无意识地啃着燕王的肩膀,一直啃呀啃的。
沈悬黎知妹甚深,不用想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不想让太祖爷消失,可又很想让燕王早点变厉害,变得很厉害,所以在这儿纠结呢。
团子确实在想这个。
她真的不舍得太祖爷离开。
谁不想要一个英明睿智沉稳靠谱还能飞来飞去还偏心向着你的天下最大金大腿哪?
可是燕王的成长,又关乎一家人、一国人的性命……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她脑内模拟阴阳怪气上司:“你必须给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然后,玥·天生牛马圣体·宝,瞬间一个激灵,就有了主意。
经常听人说,给秦始皇一张世界地图……谁能说,世界地图不能给太祖爷爷哪!
只要有了世界地图,打下北昌南昭只是一个开始!
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和偷偷国什么的,全都可以打!一统天下还早着呢!
执念永不散,太祖爷爷永相伴,永远是她的专属金大腿!!
团子直起腰,偷偷笑了。
两个哥哥一边闲聊着,一边也在悄悄关注着她,互相交换了一个了然的视线……这是想到主意了。
燕王笑问:“玥宝在想什么?”
团子连忙摇了摇头,一边瞧了瞧燕王。
燕王顶着一对熊猫眼,神色颇为疲惫,这才几天,漫画般的美少年,身上就有班味儿了。
果然,打工人就没有不苦的,颜值再高,也抗不住零零七。
团子同情地双手抱住他耳朵,小声嘀咕,“湛青锅锅,趁着太祖爷爷不在,你偷偷去睡觉觉吧,让锅锅帮你守门门,玥宝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等着太祖爷爷飞过去,不会有人发现哒!”
燕王就笑了,亲了亲她小耳朵:“谢谢玥宝,但是我不能偷偷去睡觉觉,因为我就算偷偷去睡觉觉了,等醒过来,活儿还是我的。所以早点干完才能放心休息。”
团子一想也是,顿时就更同情了。
一边同情,也有一丢丢放心。
只要老板够努力,打工人·团,一定能过上想过的咸鱼生活。
于是团子再次抱住他耳朵,给他画饼,“湛青锅锅,你别急,等玥宝再刷几个任务,就有惊喜送给你啦,到那时候,你再也不用担心活儿干不完,老也睡不够啦,”她小手拍胸,信誓旦旦:“一切包在玥宝身上!你放心!玥宝搞得定!”
“我放心,”燕王笑道:“玥宝也不用这么辛苦,湛青哥哥是大人了,不需要惊喜,只需要玥宝多陪我一会儿,湛青哥哥一看到玥宝,就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了。”
于是他就抱着团子,去批奏疏了。
这会儿,地上两大箱子奏疏,桌上也是一排一排又一排,有高有矮,摞成了好多小山。
沈悬黎并不多看,团子却有点好奇。
她骨子里对皇权缺少敬畏,并不觉得看看奏疏有什么大不了,就直接问他:“湛青锅锅,这一叠是哪里,有介么多事情吗?为什么花纹不一样呀?”
燕王并不在意,笑道:“不是按地域分的,是按事件的。”
沈悬黎轻声道:“殿下。”
燕王笑道:“无事,玥宝知道一点也没坏处。”
毕竟时不时还要做任务,就像讲故事一样了解个皮毛,是有必要的。
他就给她讲解:“最高的这一叠,大多是歌功颂德、议礼论学,偏礼仪性的,没有什么大事儿;第二高的这个,全都是要钱的;第三高的这个,是不太着急的事情,可以稍微放一放的;这一叠,是进谏弹劾的;这一叠,是我不知该如何处理,要请示皇祖父之后再说的……”
他顿了一下:“颜色花纹不一样,是因为有的是奏本,嗯,一应公事用‘奏本’;乞恩、认罪、缴敕,陈情等等,用‘题本’;还有密奏等等,用的叫做‘揭帖’;循例庆贺用的叫‘表’;答复询问用的叫‘制对’;太常寺将他国文字译为本国文字的,叫‘译’。”
后头这一段儿,太复杂了,团子听得双眼蚊香,反应了一会儿,就直接忽略了,然后绕着他和桌子溜达了一圈儿,惊讶地伸手比了比:“要钱的这一叠,跟玥宝一样高诶!”
“是啊!”燕王也不由叹气:“处处都要用钱……”
太祖爷出现在室中:“处处都要用钱,那个狗东西居然还敢花钱修宫殿,朕走的时候,明明都缓过来了,结果现在,国库见底!捉襟见肘!!”
太祖爷随说随咬牙,真是每天都想打死那个逆子!!
“唉!”团子用同情的小眼神儿瞅着燕王:“要是玥宝会点石成金就好啦,给湛青锅锅变个金山银山,湛青锅锅随便用!”
不过,估计系统不会给这种法术的,毕竟点石成金,就像朱八八的大明宝钞,属于饮鸩止渴的招儿,最好不要用。
燕王笑道:“不必,也不能什么都指望玥宝。”
外头人报沈靖安求见,团子精神一振,立马跑了出去,超级热情,远远就张开小胳膊:“爹爹!爹爹抱!”
沈靖安手里拿了一个小匣子,单手把闺女捞进怀里:“宝贝,可想死爹爹了!”
团子有样学样,抱着他的大脑袋:“爹爹,可想死玥宝啦!”
沈靖安嘿嘿笑着,左亲右亲。
其实团子进宫之后,他已经去看过闺女好几回了,只是时间不合适。
下早朝的时候,闺女还没起,偶尔下午进宫,闺女又睡午觉,所以在团子看来,是真的好久没见爹爹了,抱着脖子不撒手。
沈靖安进来施了礼,太祖爷朝他摆手,他就坐下了,很耐心地听着闺女叨叨叨叨,跟他说了大长公主的事情,又说起鲁得心,还说起薛月和两个小太监……最后又拐回来,说起了刚才的奏疏。
沈靖安笑着拍拍匣子:“不用玥宝点石成金,爹爹这儿有坐地生金的法子。”
团子惊讶:“啊?”
因为太祖爷在,屋里没留下人,沈悬黎连忙起身,帮着爹爹把匣子奉上。
太祖爷性急,拿过来就打开了,看里头许多银票,他粗粗一抓,就知道数量不小,不由惊讶道:“哪来的?”
沈靖安就笑着开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