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追杀李梁的人也是你?你故意的?为什么?”
“我也是无奈之举。”孔洛安突然长叹一口气,仿佛真的是黔驴技穷了:“想必李梁已经和你们说了孔静安的反常之处?其实我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发现他不对劲了。”
根据孔洛安所说,孔静安是一个待人极为温和的人,虽然身为孔家嫡子,但为人丝毫不倨傲,就连对下人都是彬彬有礼。然后最近一段时间,对方虽然还是之前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不经意间,总是会流露出两分阴狠的神色。
这样的次数多了,对对方还算熟悉的孔洛安自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想派人多观察观察孔静安,但奈何对方是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就算自己手里有些人脉,也无法将人安排到孔静安身边。
直到半个月前,他身边的人听到了李梁的醉酒之言,极度震惊之下,他只好先将李梁留在身边。
可即便有李梁这个人证,自己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现在的孔静安有问题。恰好此时乔芳菲一行人拿出玄镜司的令牌,孔洛安心神一动,就找人做出追杀李梁的样子,想让他去求救,引起玄镜司人的注意。
“你怀疑有人假冒孔静安?”赵承乾一下就听出对方话语里的潜在含义,他眉梢微挑:“为什么?这几乎没有可能。”
孔洛安沉默良久,才挣扎着说出理由:“我也只是曾经听家中长辈说起过,孔家曾为孔静安秘密准备了一个替身。”
“你怀疑是那个替身代替了孔静安?这也不太可能吧。”
赵承乾作为丞相嫡子,对于各大世家私底下的一些阴私手段还是有所了解的。的确会有一些大世家会在下一任家主才几岁的时候,就寻找几位和他长相相仿的幼童。
之后会让人教导幼童相关的礼仪和搏杀的技巧,等到几位幼童五官逐渐长开以后,会挑选其中和家主长相最像的人做替身,为的就是能在危急时刻救下一任家主一命。
不过这种方法多是在战争时,各大世家会用到。现如今,海晏河清,就算各大世家偶有摩擦,也不会疯了去攻击对方的下一任家主。
当然,一些传承年代比较久的世家还是会准备替身,以防万一。
可就算替身长的再如何和孔静安相似,行为如何相仿,也不可能冒充对方这么长时间。
不说别的,光是眉间中心那一点红痣就模仿不来。
孔静安的眉间红痣颜色鲜艳无比,而且还是凸于皮肤外,最关键的是站于阳光下,隐隐有会发光的样子。
如此红痣,即便技术再高超的化妆师,也不可能画出来吧。
面对赵承乾的疑问,孔洛安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而事实上,这也是他的困惑之处。否则,他早就向族长以及长老们禀明此事了。
“可你为什么笃定我们会帮你?”
这才是赵承乾最想知道的地方。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各种理由的打算。谁料听到问话的孔洛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给出了一个让赵承乾怎么也没想到的答案。
“我以为玄镜司的人早就察觉孔静安有问题,派你们下来查案的。”
赵承乾原本以为就算信鸽的事情不是孔洛安干的,最起码他能知道些内情,毕竟对方那么笃定自己会来找他,总得有什么缘由吧?
没想到,缘由倒是有,但完全和信鸽扯不上关系。
“要不我先回京城一趟,把事情告诉父皇,让他派人来查?”
走出孔府,心急如焚的百里重华忍不住提议道。
“如果对方真是冲着你来的,等你出了姑苏州,直接杀了你,怎么办?”
赵承乾反问。
呆在城内,不管动手的人知不知道百里重华的身份,最起码还能多两份保障。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到了晚上,竟然居然想走也走不掉了—因为李梁死了!
尸体是被人从离悦来客栈不远处发现的,身上满是伤口,初步推断,死前应该遭受过毒打。
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李梁起过冲突,之后在悦来客栈店小二的证明下,昨天夜里还接到过李梁求救的赵承乾一行人成为最大的嫌疑犯。
所有人,包括云瑶统统被下了牢狱,无一例外。
赵承乾摁住想要暴露身份的百里重华,凭借玄镜司的身份,和知府一番讨价还价后,终于成功暂时从牢狱中出来了—前提是几人必须要在赌石节前找到自己无辜的证据。
“敌在暗,我在明,不清楚对方身份前,你不能随便暴露身份。”
刚出牢狱,赵承乾就忍不住对百里重华谆谆教导。
没办法,自从信鸽被杀以后,这家伙仅有的一点智商似乎都不见了。作为大汉朝的三皇子,赵承乾觉得对方的命还是值钱的。
更何况,两人还勉强算是多年好友。
“这次的事情充分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以后千万不要随便让暗卫离开。”
赵承乾感慨。
要是皇室暗卫还在,或许事情就容易解决多了,最起码,现在不用如此被动。
乔芳菲满心愧疚的安抚完又一次受惊的云瑶后,这才来到赵承乾的房间,参与众人的商量。
主要以赵承乾说,其他人听为主。
“明天我们还要去找一趟孔洛安。”
赵承乾难得有些心烦气躁,他总是有种感觉,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所有事情,而自己几人,不过是棋子罢了。
他脑海中隐约有种猜测,或许李梁的死和孔洛安有关,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几人将矛头指向孔静安。
毕竟,想要摆脱嫌疑,除了找到凶手这个方法以外,找到另一个嫌疑更大的人同样是种办法。
第二天,孔洛安倒是一如往常,还是十分热情的接待了赵承乾几人。
“昨日五公子不是说,李梁在你这儿吗?那人怎么突然死亡?”
赵承乾省去了多余的客套环节,直接开门见山询问道。
孔洛安倒是对赵承乾的询问丝毫不意外,他神色难看了一瞬,又恢复正常道:“我也没想到,昨晚跟着他的人说,李梁只是去趟厕所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说完,孔洛安又匆忙补充说了一句:“不过我相信诸位,李梁的死和你们无关。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和知府大人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