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殷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脸色略僵。
这孩子,越来越倔了。
她沉气,把卡收进了包里。
待她转身离开时,却见走廊电梯处,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着,目光不善、眼神冷冽,溢着迫人的气场。
洛殷走过去,按了电梯。
等电梯的途中,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那个盯着她的年轻男人。
“你好,你认识我?”
“现在认识了。”
洛殷好奇:“你是?”
“慕潇。”他冷声:“文溪孩子的父亲。”
洛殷脸色一变:“什么?”
慕潇没做多解释,脸上笼着寒霜:“你说文溪叛逆?那阿姨……您可记住了,我比她更叛逆。”
留下这句话,慕潇便走了。
来到文溪诊室门口,他看见文溪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站在窗户旁,背影孤寂。
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他只知道文溪父亲在国外高校担任教授,却不知她口中的母亲是她的继母,也不知道她这些年原来过得那么压抑,更不知道她为了生下安安顶着如此大的压力。
慕潇调整表情,抬手扣了扣门口的房门,却发现文溪依旧一动不动,站在窗户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脚步很轻地走了过去,将早餐放在了桌上,从背后突然抱住了她。
一瞬间,文溪身子一颤,猛地转身,眼眶里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脆弱的一面,她不想他看到。
文溪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快速抹掉眼泪,用惯用的淡漠声线问道:“你怎么来了?”
慕潇装作没看见她的泪水,唇角微扬,双手依旧揽着她的腰不放:“去你家送早餐,你不在,所以过来医院找你。”
“我马上要上班了。”文溪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慕潇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还有十几分钟。先把早餐吃了。”
不等文溪说话,他直接牵着她的手,将她摁坐在办公桌前,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打开早餐盒子,拆开勺子,递给她。
“快吃。”
文溪低着头,没胃口:“不想吃。”
“我喂你?”
“慕潇。”文溪严肃抬眼。
慕潇耸肩:“你不吃,我今天就赖在这儿。”
“……”文溪只想清净,拿起勺子机械喝粥。
慕潇戴上手套给她剥鸡蛋:“晚上下班我来接你,跟你说件正事。”
文溪没理他。
慕潇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就这么说定了。”
文溪还是没理他。
慕潇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想影响她工作。
待了一会儿便走了。
慕潇离开后,文溪才抬头,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直到跟岗的实习医生走进来,她才转回一些思绪。
“文医生,谁给你送的早餐啊?”
“我弟……”文溪顿了几秒,垂眼扫了眼桌上的粥,心情多了几分复杂。她重新说:“朋友。我朋友……”
……
慕潇没有直接回家。
从医院离开后,方向盘一转,径直驶向了市中心商场。
一个小时后,他拎着一个精致的小袋子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沉色难辨。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商景香的号码。
“商女士,在公司?”
电话那头传来商景香忙碌的声音:“在啊,怎么了?”
“有急事,你现在回家一趟。”
“什么急事?”
“急事得当面说。让司机送你回来,你别开车。”
商景香:“事儿要是不急,你就完。”
推开家门时,商景香见慕潇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正拿着手机低声打着电话。
闻声,慕潇朝手机里交代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什么事儿呀?”商景香放下包,倒了杯水朝他走去:“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来,赶紧说!”
慕潇没有接话,而是又对着手机敲了几下,似乎在给谁发信息。
商景香眯起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儿:“臭小子,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刚给谁打电话呢?”
“联系了一个国外的朋友,找欧洲一所名校校长。”慕潇轻描淡写地回答。
“校长,找他干什么?”
“让他辞退一个人。”
商景香放下水杯,表情严肃:“臭小子,谁欺负你了?”
“没。”
商景香了解自己的儿子,平时虽看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从不会平白无故惹事。
能让他专程去弄一个人,那肯定是那个人把他惹了。
“儿子,跟妈说,哪家学校?哪个校长?哪个人?我让你爸去处理。”
“行了。”慕潇:“我已经解决了。”
商景香做了个无奈的手势,端起桌上的水杯又喝了一口:“好!说正事儿,找我回来到底什么事?别磨叽。”
慕潇冲着桌上的戒指盒子扬了扬下巴:“看看这戒指怎么样?”
商景香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她眼睛一亮,鱼尾纹都笑出来了:“哟!臭小子!给妈买的?”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一枚设计精美的鸽子蛋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夺目的光。
“款式挺好看的。”她仔细端详着:“就是这设计偏个性化,不太适合我这个年纪。”
说着,商景香正准备取下戒指往自己手上套,不料慕潇一把抢了过去。
“哎哟!”商景香惊呼一声,不满地瞪着他:“干嘛?”
慕潇盖好戒指盒子:“不许戴,不是给你买的。”
商景香嘴一撇,双手搭在胸前瞅着他:“我懂了。又是给文溪买的?不是,你人你都没追到,求婚戒指就准备上了?脑袋被驴踢了这么蠢的事还干。”
慕潇沉默了几秒,盯着她郑重应声:“嗯,我要跟她求婚。”
商景香一愣,赶紧坐到他旁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臭小子,你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整这出闹哪样?”
慕潇躲开她的手:“我没受什么刺激,但你想不想被刺激一下?”
商景香皱眉:“什么意思?”
慕潇启唇,淡淡开口:“商女士,你当奶奶了。”
商景香脑子嗡的一下,反应了好几秒,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奶奶?什么意思?你又把文溪给睡了?然后又中了?你这么厉害?”
慕潇别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商景香巴掌已经朝他挥来:“叫你别乱来!你得寸进尺了还!”
慕潇侧身躲过,声音提高了几分:“好了,坐下!听我慢慢讲。”
接着,慕潇简略地把孩子的事以及文溪的家庭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商景香听后,冷静下来。
重新在他旁边坐下,眉头不由皱起。
“你说文溪她父母阻止给孩子上户口?还想把孩子送走?文溪因此还和父母断了关系?哪有这样子的父母?不心疼自己女儿,把面子当首位,奇葩!”
“所以……”慕潇接话:“她那渣爹我来收拾。他不是要面子?我看他失业了去哪儿谋面子。”
商景香猛然反应过来:“你刚那电话……”
“嗯。”
商景香思索片刻,本想劝两句。
但一想到文溪这两年一个人带着孩子所吃的苦,便打消了那念头。
言归正传,商景香问:“所以你是想直接跟她求婚、想娶她给孩子一个家?”
慕潇:“不仅给孩子一个家。她也需要一个家。”
“臭小子,这责任你确实该负。但人家文溪同不同意是另外一回事儿,不是你求婚,人家就会答应。这事,难。”
的确。
这事可以说是毫无把握。
但有的事不是没有结果就不做了,是做了才会有结果。
“先做,再说。”
肩膀突然被猛地一拍,来自商景香的打气。
“臭小子,有你这颗痴心,没什么事是干不成的,加油!来个先婚后爱,把文溪这儿媳妇给我拐回来!我来好好疼她,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