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儿拖着燕灵的肩膀撒娇，燕灵没有法子，只好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将她带回了家中，装了几碟糕点堵住她的嘴巴。
看着狼吞虎咽丝毫没有官家小姐模样的周晴儿，燕灵却陷入了惆怅之中。
搬来县里的前几日，刘氏旁敲侧击地想要重新提起给方元白纳妾之事，她虽说心里不舒服，可又不想跟刘氏正面冲突，便找了借口暂时搪塞过去。
可是这终究成了她的一块儿心病，每每想起就觉着心中万分不爽。
“晴儿这里的男人是不是都是三妻四妾的啊？纳妾的人家多吗？”燕灵思来想去，决定先了解情况，日后若是刘氏再提起的话，也能一举反驳她。
“当然啦，我们这儿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纳妾，十几房妻妾的都有呢。”
周晴儿嘴里咀嚼着糕点，回过头来含糊不清地回答燕灵。
“就没有例外的吗？”燕灵一听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连忙追问道。
“没有，除非家中很是贫穷，连孩子都养不活的人家，否则只要家里稍稍过得去的人家，都会纳妾，说是开枝散叶孩子越多越好，自然也就要多娶几个女人了。”
周晴儿一心扑在糕点上，并没有察觉到燕灵的苦楚，实话实说道。
“古代人怎么这样啊？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三妻四妾的制度，难道古代的女人多到嫁不出去吗？非得要一个家里塞上好几个。”
燕灵听着，眉头没有一丝松懈不说，脸色也越来越冰冷，嘴还噘得老高，忍不住嘟嘟囔囔地埋怨道。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啊？”几块糕点下肚，暂时压住了馋虫的周晴儿这才觉得燕灵脸色不对，慌忙问道。
“没怎么。”燕灵有些恹恹的，想着周晴儿年纪尚小，便不打算告诉她这些事。
“姐姐说谎，姐姐明明就不高兴，还不告诉晴儿，姐姐快告诉晴儿，到底是谁惹了姐姐，晴儿替姐姐出气去！”
周晴儿虽说年纪小，可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一眼便瞧出了燕灵心中装着心事，缠着她让她说给自己听。
“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的。”燕灵思索片刻，还是觉着不能将此事告诉周晴儿，她年纪还小，又是县太爷家的千金，婚事之类的，家里肯定自有安排。
不能说出来，让她过早动了心思，如此一来日后若是有什么，恐怕自己心中会过意不去。
“姐姐不愿意告诉晴儿，是不把晴儿当妹妹吗？晴儿可是一直把姐姐当做亲生姐姐啊！”周晴儿见燕灵死活不愿意开口，心中隐隐有些难受，连吃糕点都没了什么胃口。
“姐姐不是不愿意告诉晴儿，只是晴儿年纪还小，应当无忧无虑的，姐姐怕告诉了晴儿，晴儿心中忧虑，便会每日都不开心。
姐姐希望能看到晴儿永远开心！”
燕灵心中正烦闷着，突然又瞧见周晴儿抹起了眼泪，心中便更不是滋味，连忙哄她道。
“姐姐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告诉晴儿罢，晴儿不会不开心的，姐姐不希望晴儿不开心，晴儿也希望姐姐每日欢喜，姐姐有什么烦心事都说给晴儿听，好想法子解决啊！
两个人的脑子总比一个人的好使罢！”
周晴儿摇着燕灵的胳膊，说什么也要让她把心中的烦闷告诉自己。
“好罢好罢，我说出来晴儿可不许想太多啊，否则姐姐会内疚的。”燕灵被周晴儿的话打动，便打算直言不讳地告诉她。
“姐姐且说便是，晴儿不会忧心的！”周晴儿见燕灵愿意告诉自己，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唉还是算了吧！”燕灵话到了嘴边，忽然又叹了一口气，准备咽下去。
“姐姐怎地这般磨人心肺，说了要告诉晴儿的，直说便是吞吞吐吐地做什么？”周晴儿见燕灵犹豫着不肯开口，心情一下子便低落了下去，噘着嘴冲燕灵说道。
“好好好，那我告诉你便是，不过是前日听婆母提起，说是想要给相公纳妾，我不愿意却又不好直截了当地拒绝，故此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燕灵眼见着自己不开心，连带着周晴儿都愁眉苦脸的，也不再藏着掖着，把话直说了出来。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就连我爹爹都是如此，他老人家与娘亲伉俪情深很是恩爱，可也有一两房妾室。
只不过我爹爹依旧宠爱我娘亲，家里的小妾都规规矩矩的，很是和睦，多年以来从未出现过什么大的矛盾。”
周晴儿听着燕灵愁眉苦脸地说完，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觉得娶妻纳妾都是一桩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晴儿你小小年纪，怎地就跟一个安分守己的老实妇人似的，竟然觉得纳妾没有不妥之处。
“若是一个男人当真疼爱一个女子，难道不应该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为何要朝秦暮楚三妻四妾的呢？若是他舍得让自己的妻子日日独守空房，自己跟别的女人花前月下，那必定不是真爱。”
燕灵没想到周晴儿这般小的年纪，思想竟然跟普通妇人没什么区别，对夫君纳妾这样的事情反应如此淡漠，一时气急，忍不住说道。
“姐姐莫要生气，娘亲从小便教育晴儿，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之事，还说晴儿日后必定会嫁个高门子弟，三妻四妾更是免不了的。
让晴儿从小便看开一些，不要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自己难为自己。”
见燕灵生气，周晴儿虽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是好脾气地劝道。
“若是一个男人舍得三妻四妾，弄一堆女人来跟自己的夫人争宠，那所谓的伉俪情深也不过是幌子而已，我觉得若是真的爱一个人，连天下江山都可以放弃，何况只是不纳妾。”
燕灵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三妻四妾的言论，忍不住冷冷地回击周晴儿。
“姐姐这话说得虽说有道理，可天下男子都认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