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通的倒下,并未给方玄带来丝毫的快意,反而令他深陷于迷茫与痛苦的泥沼之中。他宛如一尊雕塑,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眼神木然地望着汪通的尸体,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难辨。手中的龙蛇剑仿若失去了支撑,无力地垂落着,那曾经坚定有力、紧握剑柄的手,此刻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方玄仿若被抽去了灵魂,扑通一声跪倒在汪通的尸体前,内心恰似汹涌澎湃的大海,愤怒、悔恨、自责等情绪相互交织,如汹涌的波涛般不断冲击着他,致使他的身躯也随之微微战栗。
“爷爷……”方玄嘴唇轻启,喃喃自语,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仿佛每一个音节都被痛苦所浸透。他深知,汪通的死极有可能意味着爷爷的下落将永远如石沉大海,成为一个无解之谜。
这一念头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狠狠地刺入他的心间,带来锥心刺骨的剧痛。他缓缓蹲下身子,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汪通的尸体,好似要从这具冰冷僵硬的躯体上探寻出爷爷的一丝线索。黑色雾气如影随形,在他身旁缭绕盘旋,却丝毫无法遮蔽他此刻那深入骨髓的落寞与绝望。
李鼎文和灵儿心急如焚,匆忙跑到方玄身旁。他们望着方玄那失魂落魄、仿若行尸走肉般的模样,心中满是忧虑与不安。“方玄,你怎么样?没事吧?”李鼎文眉头紧锁,轻声询问,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眸里尽是关切与焦急。
方玄仿若从遥远的梦境中缓缓苏醒,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凝视着他们,仿佛他们的话语如同空气一般,未曾传入他的耳中。他的脑海中,汪通临死前所说的那些话如雷鸣般不断回响,每一个字都好似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灵深处。
“我的姐姐……妹妹……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方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低语,声音中弥漫着痛苦与自责,犹如一只受伤的孤兽在暗夜中独自哀鸣。他的心乱如麻,千头万绪缠绕在一起,无论如何也无法理清。
灵儿见状,眼眶泛红,急忙用手捂住嘴巴,紧紧抓住方玄的手臂,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摇晃着他,试图将他从痛苦的深渊中强行拽出。她的眼神中写满了对方玄的深切担忧。“方玄哥哥,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一切都是汪通的阴谋诡计,他是存心要让你陷入自责的陷阱,你千万不要上当啊!”灵儿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力量,她心急如焚,想要安慰方玄,却又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
方玄微微一怔,仿若从混沌中渐渐清醒,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灵儿和李鼎文身上,眼中渐渐有了一丝焦距,好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李鼎文长叹一声,无奈地将目光从汪通的尸体上移开,转而看向那些愤怒指责的村民。村民们的指责声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向他们涌来。
“李家这是要把我们害死啊!杀了朝廷命官,朝廷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一位老者气得浑身发抖,用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打着地面“
你们李家这是要害我们全村人啊!”另一位中年男子怒吼道,眼中满是恐惧与愤怒,“这事儿闹大了,我们怎么活?”村民们纷纷附和,指责声此起彼伏,如同利箭般刺向李鼎文的心头。他紧握双拳,内心五味杂陈,却无言以对。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会不会受到牵连啊?”另一位村民连忙附和,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都是李家惹的祸,我们长岭镇本来平静安宁,现在可好,全被他们搅乱了!”一个年轻后生满脸怒容,对着李家的方向挥舞着拳头。
“方玄这个扫把星,就不应该回来!每次回来就是给我们带来灾难的!”一位妇女紧紧抱着孩子,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村民们的指责声此起彼伏,他们将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全部发泄在了李家身上。在他们看来,李家的所作所为将会给长岭镇带来灭顶之灾,而他们这些无辜的村民也将受到牵连。
方玄听着这些指责,心中好似被重重的铁锤狠狠地敲击。他深知,村民们的担忧并非毫无根据,杀害朝廷命官,此乃弥天大罪,朝廷必定会穷追不舍。而长岭镇,也将因他的举动陷入无尽的危险境地。
他缓缓站起身来,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在灵儿的搀扶下走到村民们面前,说道:“各位乡亲,此事因我而起,我绝对不会连累大家!”
“哼,说得轻巧!你说不连累就不连累了?朝廷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我们整个长岭镇都得跟着陪葬!”一个大汉满脸横肉,眼睛瞪得像铜铃,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吼道。
“就是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能挡得住朝廷的大军吗?我们可不想因为你李家的事情丢了性命!”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也跟着叫嚷起来,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仿佛这样就能增加他话语的分量。
“方玄,你太自私了!你为了自己的恩怨,全然不顾我们这些乡亲的死活。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赶紧去自首,别连累我们!”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自首?他去自首了就能解决问题吗?朝廷要是追究起来,我们还是脱不了干系!”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满脸不屑地反驳道,“他这是想把自己摘干净,把我们推出去当替罪羊!”
“我们长岭镇一直与世无争,都是因为你李家,才惹出这么多麻烦事。要不是方玄得罪汪族,我们怎会落到如此田地?”一位中年妇女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哭诉着。
“方玄,你要是个男人,就自己承担后果,别躲在我们后面!”一个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用手指着方玄,声音颤抖地说道。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李鼎文试图让村民们冷静下来,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愤怒的指责声淹没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李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们就应该从长岭镇消失,永远不要再回来!”一个泼辣的女子双手叉腰,破口大骂道。
“没错,我们不欢迎你们李家!你们走得远远的,别再给我们带来灾难了!”村民们纷纷响应,情绪愈发激动,场面一度失控。
方玄看着愤怒的村民们,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村民们都不会轻易相信他,脸色愈发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村民们的指责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里,让他痛苦不堪。
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仿佛一阵狂风就能将他吹倒。灵儿紧紧地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她大声地对村民们喊道:“你们都别说了!方玄哥哥不都是为了你们吗?难道汪族的残暴你们没看到吗?他一个人承受了多少,你们却在这里指责他!”灵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紧紧握住方玄的手,然而,灵儿的声音在愤怒的人群中显得如此微弱,很快就被淹没了。
方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村民们,说道:“各位乡亲,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生气,也很害怕。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会承担所有的责任。”
“承担责任?你拿什么承担?你的命吗?那我们的命怎么办?”一个中年男子满脸怒容地吼道。
方玄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他咬了咬牙,说道:“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不会让朝廷牵连到大家。我会去跟朝廷解释清楚,所有的罪责都由我方玄一人承担。”
“解释?朝廷会听你的解释吗?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老者不屑地说道。
李鼎文满脸悲戚,“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抱拳高高举起,声音颤抖且带着哀求:“各位乡亲,求求你们了,莫要再言。要不是汪通非要娶潇潇为妻,方玄怎会出此下策?我们李家从未想过要连累大家,还请乡亲们高抬贵手,给我们些许时间”说罢,他连连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咚咚”声响,不一会儿,额头便红肿起来。
灵儿见状泪如雨下,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求求你们,放过方玄哥哥吧!他已尽力,何苦再逼他?”她的声音虽弱,却满含真情,令人动容。
然而,村民们并未因此而消弭心中的恐惧与愤怒。那位老者依旧气得浑身发抖,用拐杖猛戳地面,“哼,给你们时间?朝廷可不会给我们时间!等朝廷大军一到,我们都得陪葬!”
“就是,谁知道你们李家能想出什么办法,我们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年轻后生满脸怒容地附和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指责声如汹涌的波涛般向李家众人席卷而来。
方玄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他怒目圆睁,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猛地,他大喝一声:“够了!”这声音如惊雷般在矿场上空炸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方玄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地扫视着众人,“我知晓诸位担忧朝廷追责,可若不是汪通那等奸佞之徒为非作歹,妄图以我亲人胁迫于我,我又怎会被逼至此?我方玄自始至终都在竭力守护长岭镇,诸位却在此刻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你们的良心何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我既已言明会承担所有责任,就定会做到。若朝廷真要降罪,我自会独自面对,绝不连累诸位分毫。但在这之前,还请诸位莫要再行刁难,否则,休怪我方玄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