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是哪个大胆狂徒,竟敢在此撒野,当真不把醉香楼放在眼里!”随着一声暴喝,醉香楼的雕花梁柱都跟着剧烈震颤起来。
刘管事带着二十名精壮护院,如一阵疾风般冲进大堂,目光如炬扫视四周,手中钢刀寒光闪闪,气势逼人。
却见半截断柱裹挟劲风迎面砸来——那虬髯大汉单掌劈断檀木廊柱,百斤重的硬木竟如腐竹般崩裂。木屑纷飞间,刘管事慌忙后仰,断柱擦着鼻尖轰然坠地,青砖地面顿时绽开蛛网裂痕。
刘管事心惊胆寒,却强作镇定,怒喝道:“大胆贼人,速速束手就擒!”话音未落,护院们已齐齐拔刀,冲上二楼。
待看清场中情形却是一怔。黑鸦卫众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为首者嘴角溢血,手中弯刀已断作两截。虬髯大汉立于场中,玄铁护腕泛着寒光,胸口刀疤随呼吸起伏如活物。
众人稳住身形,看清场中情形后,却齐齐止住了脚步。但见那大汉威风凛凛地站在中央,周围一众黑乌卫被打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黑乌卫头头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低喝:“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对我黑乌卫动手!”
“哼!老子打的就是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废物!”
大汉冷哼一声,身上的煞气更盛,拳风呼啸而起,如猛虎出笼。黑乌卫头头躲避不及,被一拳击中嘴角,顿时鲜血溢出。
手下们见状,面露惊恐之色,双腿发软,却因畏惧那大汉的威猛,不敢上前相助。
大汉抬脚踏碎半截弯刀,碎铁片激射嵌入木墙三寸,惊得缩在角落的翠衫女子泪珠滚落。
“诸位爷!”刘管事强压心中惊惶,将铁棍重重杵在地上,溅起一串火星。他脸上瞬间堆满了十二分的谄笑,恭敬说道:“醉香楼备了窖藏十年的竹叶青,那滋味儿,保管让各位爷满意。还请各位爷赏脸,消消气儿……”
大汉却似没听见他的话,目光如炬,冷冷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老鸨身上。
老鸨心中“咯噔”一下,心下一紧,却还是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赔着小心道:“大爷您息怒,这女子不懂事,冲撞了您,实在是对不住。我这就给您赔罪。”说罢,转身对着那女子,脸色瞬间变得凶狠,厉声道:“还不快给大爷道歉!”
女子早已吓得泪眼朦胧,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颤声求饶,可心中却满是绝望。周围的人群虽心有不忍,却因畏惧大汉的凶威,又忌惮醉香楼的势力,依旧无人敢出声。
老鸨见此,忙不迭地挥动手中丝帕,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陪着笑道:“爷消消气,这丫头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就饶她这一回。”说完,又偷偷朝女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退下。女子含泪点头,正欲转身离开。
大汉却一步跨上前,犹如一座巍峨的小山,冷冷道:“道歉?今日之事,哪有这么简单!岂是几句软话就能了结的?”他目光如刀,再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女子身上,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却依旧透着一股寒意:“今天老子就要办了你!”
女子身形一僵,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老鸨脸色骤变,神情急切,忙道:“大爷,万事都好商量,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呢?咱们醉香楼里女子众多,您要是不嫌弃,我给您引荐几位绝色佳人,个个都是才貌双全,定能合您的心意。”老鸨边说边递上丝帕,眼神中满是讨好与期待。
大汉却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粗糙的手掌已然按上女子肩头。女子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在绝望中望向老鸨,眼中满是求救之意。
方玄见状,心下一横,刚要迈出一步,却听楼上传来开门声。
"且慢——"
三楼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珠帘脆响。众人只觉香风拂面,只见一袭水红轻纱如仙子临世般站在三楼。
方玄只好再次躲在门后静听。
那女子赤足踏在木阶上,足踝上的金铃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她手中玉箫在掌心飞速转动,带出一道道残影。
“这位壮士好俊的身手啊。”
女子声若黄莺,婉转清脆,面纱下眉眼含笑,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情,“只是这醉香楼终究是风月场所,打打杀杀的,可就太煞风景了。”
大汉目光微微一凝,身上的气势微微一滞,缓缓松开了按在女子肩头的手掌,转身看向红衣女子,冷冷问道:“你又是谁?少在这儿多管闲事!”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女子已如蝴蝶般轻盈地飘落二楼。面纱半掩着她的玉容,在摇曳的烛火下若隐若现,只瞧见那黛眉斜飞入鬓,眼尾处一抹朱砂痣,恰似血珠凝在雪肤之上,更添几分神秘与妩媚。
她身着轻纱,身段婀娜,如行云流水般曼妙,腰肢扭动时,薄纱紧贴着身躯,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举手投足间,又带着三分慵懒贵气,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最奇的是她左腕缠着三圈银铃,走动时却不闻声响,唯有足踝金铃随着赤足轻点,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大爷的掌风能劈断檀木,却未必能劈得断女儿家的绕指柔呢。”她轻笑一声,玉箫在指尖转出流萤般的光晕。
面纱忽然被一股内力激得飘起寸许,露出丰润的红唇,贝齿轻咬间,似嗔似喜,别有一番风情。金铃声音忽急,她雪足踏过满地狼藉,裙裾翻飞间,隐约可见修长玉腿,足尖点地时,竟未沾半分尘埃。
大汉目光一滞,心中微微一凛,竟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这女子给他的感觉太过奇特,与寻常****截然不同。
她媚骨天成,却又无半分风尘气,倒像是从画中走出的精怪,让人捉摸不透。他那粗粝的手掌还悬在半空,却见红衣女子玉箫轻轻抬起,冰凉的箫管似有若无地划过他腕间命门。
那女子明明站在五步开外,他却闻到若有似无的龙涎香气,丝丝缕缕,仿佛她整个人都浸在这香气之中,让人心神荡漾。
“大人!这位是红袖姑娘,可是醉香楼的花魁!”
老鸨忙不迭地插话,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她不仅才艺双绝,更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大汉被眼前女子吸引,竟对老鸨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红袖轻笑一声,目光如水,仿佛能看穿人心,轻声道:“大爷何必与一介弱女计较呢?不如让红袖陪您小酌几杯,为您解解心中的烦忧。”
老鸨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正是,正是!红袖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可是咱们醉香楼的镇楼之宝啊……”
“镇楼之宝?”
大汉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戏谑,“既是镇楼之宝,今日我倒要好好开开眼界!”话音未落,他身形如饿虎扑食般,猛地朝红袖扑去,带起一阵劲风。
众人只听见金铃骤响,眼前红影一闪。大汉色迷迷地伸出双手,眼看就要抱住红袖,却见她身形如柳絮般轻盈一闪,轻松避开了大汉的猛扑。
大汉扑了个空,重心不稳,向前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红袖轻飘飘地躲闪在窗边,玉箫轻点窗棂,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笑道:“大爷何必这么心急呢?红袖还未给您献上一曲呢。”
“好个闭月羞花的美人。”
大汉目光迷离,被红袖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伸手去抓红袖腕间银铃,指尖却只是擦着她冰凉的肌肤掠过。
红袖又轻巧地倒退半步,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似在嘲弄大汉的轻薄。她眉眼间笑意更浓,广袖翻卷间,玉箫瞬间抵住大汉咽喉,语气冰冷:“这位爷有所不知,红袖卖艺不卖身!”
“卖艺?”
大汉突然扯开前襟,露出心口那道狰狞的刀疤,那伤疤扭曲蜿蜒,透着一股血腥之气,“老子这条命是从死人堆里拼出来的,可没心思听什么曲子。”
他话锋一转,伸手捏住红袖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把玩,“不过美人若是愿意,老子倒不介意买你一夜。”
红袖笑容骤敛,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玉箫微微转动,寒光闪烁。她冷声道:“大爷此言差矣,红袖虽是风尘女子,但也有自己的规矩,不是任人轻薄的货色。”言罢,箫尖轻轻一点,大汉只觉咽喉一凉,顿时说不出话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老鸨见状,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忙不迭地跪下,声音颤抖道:“大爷息怒啊,红袖姑娘确实是卖艺不卖身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瞄向红袖,眼中满是求助之色。
“不要给脸不要脸!”
大汉哪管什么规矩,此刻他被欲望和怒火冲昏了头脑,眼中凶光毕露,猛地伸手推开老鸨,再次朝着红袖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