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尸骸堆积如山,断肢残躯与碎裂的甲胄混杂在一起,一片狼藉,就如同被凶猛巨兽啃噬后的残渣,惨不忍睹。
一柄折断的长枪斜插在泥潭中,枪缨早已被血水浸透,变得沉甸甸的,在风雨的肆虐下,无力地摇曳着,仿佛是那些垂死者的最后挣扎。每一次晃动,都像是在诉说着曾经的英勇与悲壮。
楚天霸单膝跪在尸堆旁,右手死死捂住胸口。他身上的玄铁重甲早已破碎不堪,左肩处一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暗红色的血水混着雨水汩汩流淌,顺着他的手臂不断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摊血泊。
他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贴在额前,雨水顺着下颌不断滴落,在血泊中溅起一圈圈涟漪。此刻的他,疲惫不堪,却又充满了不甘。
“将军!”一声惊呼刺破了战场上的死寂。侍卫李昭踉跄着奔来,他右臂缠着染血的布条,那是刚刚战斗时留下的伤口。
他的脸上布满了焦黑烟痕,身上的衣衫也被火烧得破烂不堪,但他却顾不得自身的伤痛,扑通一声跪在楚天霸身侧,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扶起楚天霸,焦急地说道:“末将这就带您回营疗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中满是担忧和焦急。
侍卫们这才惊得回过神来,立马围上前去,眼中满是焦急与关切。为首的侍卫一把扶住楚天霸,声音急切地说道:“将军!您一定要撑住!”
其他侍卫也纷纷附和,脸上写满了担忧,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将军.......”
楚天霸摆了摆手,在众人的搀扶下强撑着站起身来。他的身体摇摇晃晃,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微微皱眉,但他还是咬着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无妨,死不了。那妖孽虽然逃脱了,不过看它受伤的样子,恐怕命不久矣,本将军总算没有辜负王爷所托。”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喘息,雨水顺着他干裂的嘴唇不断灌入,却浇不灭他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
他望着远方,眼神中既有对胜利的一丝欣慰,又有对兄弟们死伤惨重的愧疚和自责。
战场上一片死寂,唯有风雨依旧肆虐。士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地,断臂残肢交错散落,血水在雨水的冲刷下汇聚成一条条暗红色的溪流,顺着地势蜿蜒流淌,将这片土地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海。
那些死去的士兵,有的瞪大双眼,死不瞑目,仿佛还在诉说着生前的恐惧与不甘;有的面容扭曲,痛苦的神情定格在脸上,让人不忍直视。武器散落得到处都是,折断的长枪、卷刃的长刀、破碎的盾牌,无一不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雨水打在这些武器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宛如一首凄凉的挽歌,为这些死去的灵魂送行。
楚天霸环顾着这片惨状,心中五味杂陈。这场战斗虽然看似取得了胜利,但代价却是如此惨重。
他麾下的士兵死伤大半,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如今却横尸遍野,再也无法站起来与他一同征战沙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与自责,若是自己能再谨慎一些,或许就能避免如此巨大的伤亡。
但他也清楚,在这场与方玄的战斗中,对方展现出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为了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他别无选择。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打断了楚天霸的思绪。
楚天霸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说道:“整顿队伍,收殓兄弟们的遗体,清点剩余兵力,立刻撤回王府,向王爷复命。”
“得令!”楚天霸的话语在风雨中回荡,侍卫们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有的去寻找担架,准备将受伤的士兵抬回营地;有的开始收集武器,整理队伍;还有的则在战场上小心翼翼地收殓着士兵们的遗体,动作轻柔而庄重,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些死去的灵魂。
此时,在战场的另一处角落,黑袍人静静地站在雨中,乔天阳站在他身旁,两人都沉默不语。
雨水顺着黑袍人的面具不断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衫,但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楚天霸的方向,仿佛要透过这场风雨,看穿楚天霸的心思。
“尊上!看来这方玄凶多吉少?!”乔天阳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黑袍人冷哼一声,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一般:“哼,逃脱了又如何?他受了重伤,就算不死,也必定是个废人!”那面具后的双眼,在黑暗中犹如两团鬼火,透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没想到你终究还是一个凡人.......”黑袍人心里嘀咕着,周身仿佛涌起一股无形的黑暗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起来。
乔天阳感受到那股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心中对方玄的结局更加忐忑。
黑袍人转身,目光如刀,冷冷扫过战场:“乔天阳,这几天你的武学进步神速,不如借着这次机会,去施展一番身手,让本尊看看你的实力究竟如何。”
“什么?”乔天阳一愣,深知这是尊上对他的考验,也是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拱手应道:“遵命,尊上!”
乔天阳领命后,周身涌起一股诡异的黑色雾气,雾气丝丝缕缕缠绕在他身上,散发着腐臭之气,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涌出的邪祟。他双手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些雾气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迅速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他猛地冲入敌军之中,瞬间施展出那令人胆寒的邪功。他的身体变得虚幻起来,如同鬼魅一般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他的身影。每一次挥动软剑,剑身都会带出一道黑色的光影,光影所到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开来,发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那些被光影触及的士兵,先是身体一僵,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神情,紧接着皮肤迅速变黑,像是被剧毒侵蚀。
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鲜血从七窍中汩汩流出,却诡异得没有溅落,而是被那黑色雾气缓缓吸收。
乔天阳穿梭在人群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他的脚步看似凌乱,却总能巧妙地避开敌人的攻击,还能趁势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有士兵鼓起勇气,举刀朝着他砍去,乔天阳却不闪不避,在刀即将砍到他的瞬间,他身形突然消失,出现在那名士兵身后,软剑轻轻一划,那士兵的喉咙便被割开,身体缓缓倒下,而他身上的生机仿佛也被乔天阳的邪功抽离,化作一缕缕黑烟融入雾气之中。
“你……”楚天霸双眼通红,愤怒地瞪着乔天阳,“你又是何人?”
乔天阳却只是冷冷一笑,脸上满是傲慢之色:“下去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