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然等人回到李府时,夜幕已如墨般浓稠,李府虽灯火辉煌,却好似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压抑之感弥漫在空气中。
乔舒然死死地攥着乔天阳遗落的半截衣袖,那衣袖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她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宛如一位倔强的侠女,即便内心悲痛万分,也不愿在外人面前展露分毫。
她静静地跟在方玄和李鼎文身后,脚步沉重,神色凝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刚踏入李府大门,灵儿便如一只急切的飞鸟般匆匆迎了上来,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方玄哥哥,你可算回来了我担心死了”
说着,她下意识地一把拉住方玄的手臂,双手紧紧抓着,仿佛生怕方玄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方玄见状,轻轻抬起手,拍了拍灵儿的肩膀,动作轻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示意她莫要担心。
随后,他微微侧身,看向乔舒然,声音低沉而温柔:“快进来吧!”乔舒然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满心的哀愁都咽下去,缓缓踏入府内。她表面看似平静,可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
灵儿这才注意到跟在方玄身后进来的是个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松开方玄的手臂,动作有些慌乱。
她微微侧身,看向乔舒然,眼神中带着好奇,又有些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方玄只是简短地介绍道:“这是乔舒然。”灵儿微微点头,可那探究的目光依旧在乔舒然身上停留了片刻。
乔舒然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可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内心的沉重怎么也掩饰不住。
李鼎文目光如炬,深邃的眼神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乔舒然身上。他的语气看似平静,却透着丝丝关切:“乔姑娘,奔波了这么久,想必饿坏了吧。”
乔舒然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微颤抖:“多谢大伯,我……”
她话还没说完,李鼎文便抬手一挥,示意下人去准备饭菜,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轻声说道:“先吃点东西,有什么事慢慢说,不用着急。”乔舒然听了这话,眼眶愈发红了,她微微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在这冰冷的夜晚,这一丝关怀显得格外珍贵。
众人移步来到客厅,明亮的灯光映照下,乔舒然的脸色愈发显得苍白如雪,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柔弱。
“舒然,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李鼎文再次询问,语气中关切更甚。
乔舒然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大伯,我一直在寻找天阳。我担心他一时冲动,对方玄哥哥做出什么傻事。”
说着,她不自觉地看向方玄,眼中闪过一丝娇羞,那一瞬间的柔情,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和起来。
李鼎文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变得凝重,缓缓开口道:“乔盛的死……”
就在这时,灵儿端着热茶走了进来,打断了众人的谈话,热气腾腾的茶香瞬间弥漫在整个客厅。
“方玄哥哥,请喝茶..”
方玄接过茶杯,看着乔舒然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担忧。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递到乔舒然面前,满眼都是关切:“舒然,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乔舒然微微一愣,看着方玄递过来的茶杯,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她轻轻接过,小声说道:“多谢方玄哥哥。”
“都有,舒然姐姐,请喝茶”灵儿也递上一杯热茶,眼神中带着几分羡慕。
乔舒然接过茶杯,指尖轻触,暖意缓缓蔓延至心间。她浅浅抿了一口,眼角的泪痕在灯光下闪烁,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辛酸。
乔舒然时不时的看向方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灵儿看到这一幕,手中的茶壶微微一抖,茶水险些洒出来。她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她偷偷看了方玄一眼,眼中满是委屈和失落。可她深知自己身份低贱,在这偌大的李府,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外人。她咬了咬嘴唇,强忍着心中的情绪,转身继续给其他人端茶。
方玄此时满心都在乔舒然身上,根本没有察觉到灵儿的异样。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乔舒然,看着她喝下那口茶,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好受一些。
而灵儿只能默默在一旁,继续手中的活儿,心中的苦涩却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在这充满茶香的客厅里。
李鼎文端着茶杯,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乔舒然身上,语气缓和道:“舒然,乔盛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何天阳要对逍儿动手?“
乔舒然深吸一口气,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爷爷他在汪族那战中,受了方玄哥哥的伤,一直未能痊愈,后又投靠傲龙,熬龙为人刁钻,爷爷....他.....他急火攻心.......”乔舒然的声音低沉,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天阳也因此心生怨恨,才会......。”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悲伤与无奈交织在眉宇间。
”乔盛,一生好强,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唏嘘。”李鼎文长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缓缓说道:“世事难料,乔盛的悲剧,或许也是命中注定。”
乔舒然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李伯伯,天阳他只是一时冲动,并非真的想伤害逍儿。”
方玄眉头紧锁,沉声道:“舒然,天阳的愤怒我能理解,”他顿了顿,目光坚定,“乔盛,为了摆脱奴籍,不惜一切代价,最终却走上歧途。”
“天阳,希望他能迷途知返”李鼎文轻叹一声,目光柔和了许多。
乔舒然又些哽咽,望着方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轻声道:“方玄哥哥,天阳他只是一时糊涂,你千万不要对他心生怨恨。”
方玄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放心!舒然。我不会对他.......”
这是管家李福急匆匆走进客厅,打断众人对话,神色凝重道:“大少爷,饭菜已备好,”
李鼎文微微点头,示意李福退下,随后转向众人:“舒然,先去用膳吧,什么事情稍后再议。”
乔舒然轻轻点头,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
夜幕笼罩着李府,东厢的房间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舞动,宛如灵动的鬼魅。乔舒然一袭素衣,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目光呆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那铜镜仿佛一面时空之镜,不仅映出她略显憔悴的面容,更将方玄为她包扎伤口的侧颜也映照其中。
方玄神情专注,手中的纱布在乔舒然的伤口处轻轻缠绕。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自责,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一旁的案几上,龙蛇剑静静横卧,剑穗上的金铃随着方玄的动作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乔舒然此刻纷乱如麻的心绪。
“当时若我反应再快些……”
方玄的声音低沉而自责,手中的动作也微微停顿,他指尖下的阳魄纹印忽明忽暗,似乎也在呼应着他内心的波澜。
乔舒然心中一暖,轻轻伸出手,按住方玄的手腕,柔声道:“方玄哥哥,不要再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宛如春日的微风,拂过方玄的心间。她的眼中满是柔和,仿佛一湾温暖的湖水,试图将方玄心中的自责与愧疚融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灵儿端着药碗,缓缓走近房间。还未进门,她便听见房间里传来方玄和乔舒然的对话声。
一时间,她呆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中端着的药碗微微晃动,几缕药汁溅出,落在地上,洇湿了一小片。
“是谁在门外?”
方玄的声音陡然透出几分威严,宛如江湖中面对敌人时的警惕。
灵儿一惊,手中的药碗险些掉落。她连忙轻声回应:“是我,灵儿,送药来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吱——”
门缓缓打开,方玄听到开门声,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手上的动作猛地一僵。
“是灵儿啊!”方玄的声音缓和下来,看着灵儿走进房间,药碗在手中微微颤动。她低着头,不敢直视方玄和乔舒然。
乔舒然亦是满脸通红,她赶忙松开按住方玄手腕的手,慌乱地站起身来。由于动作太急,裙摆带倒了一旁的凳子,“哐当”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三人的心间。
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灵儿的眼睛,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原本就苍白的脸颊此刻更是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那红晕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明显,更添了几分羞涩与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