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对不起……”
被秦璐璐扯住的丫鬟止住步伐,带着哭腔说道。
“奴婢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家里的父母还在等着奴婢……江将军与三皇子发起兵变,挟持了还在襁褓中的小皇子,‘抢皇位’了……再过几日,恐怕就连这里也不安全了,夫人……我们赶快逃命吧。”
说着丫鬟试探性的拉了拉秦璐璐,可是秦璐璐却不动,她纠结的看了一眼秦璐璐,最后一咬牙,背着行囊就走人了。
徒留下秦璐璐站在原地陷入了久久的震惊之中。
江廉他怎么会发起兵变?秦璐璐感觉到很不可思议,一帮子丫鬟们越走越急越走越乱,就连暗卫也拦不住她们,一半如受惊之马奔了出去,一半则堵在了大门口,质疑暗卫们为何要拦住她们。
慌乱中,秦璐璐上前一步,说道,即使是她们出去,也未必比待在府里安全。大部分丫鬟听了沉默,还有一小部分脸上仍是抑制不住的焦急,觉得回去陪伴到父母身边绝对要比待在这强,夺门而出。
看出了她们的心切,秦璐璐也不去挽留她们,并暗示了暗卫们放她们走,看着个个一脸菜色的她们,问道:
“你们可知道如今沈驸马怎么样了?”
夫人怎么会突然问起沈驸马呢?众丫鬟们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秦璐璐沉默,这些丫鬟们并不知道沈殷浩的真实身份,如今大难临头,她们不清楚状况也是应该的……
可是压在秦璐璐心头的巨石,更为沉重了一分。
“不行……”越想越不对劲,秦璐璐摇摇头。
“我得去找他。”
却在动身瞬间,她被暗卫拦住:
“对不起,夫人,只是阁主已经吩咐过了,不管发生什么状况,都不能让夫人离开这里。”末了,看了看慌乱逃窜的丫鬟,补充一句:“您待在这里,绝对安全。”
“可是……可是殷浩他有危险,殷浩他有危险啊……”
秦璐璐呜咽的说着,她此刻已经顾不上自身安危,只一心的想要得知他的状况。为何自己这般的没用……秦璐璐的心都要碎了。
“求求你们,就让我去吧。”
她轻声恳求着,让微微有些动容的暗卫们互相看了一眼,可是想起临走前沈殷浩的严令吩咐,只能冰冷的说道:
“对不起,夫人。请您快些回到屋中去吧。”
就这样,秦璐璐被赶回了屋中。
其实她也明白的,即便她出了这个门槛,她可能也无法顺利的找到殷浩,更有可能成为他的负担。
闭上了水光一片的眼,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痛苦之色收敛。如今她唯有在这里祈祷,默默的祈祷……
……
气氛诡谲的京都城外——
十八万大军兵临城下,手中的剑刃闪着寒芒,身上的盔甲散着银光,蓄势待发。
从城门上俯看下来,底下的将士们成了如蚂蚁一般的存在,更是比蚁群更要可怖的存在,黑压压的一片,完全看不到头,叫人从头到脚升起一股寒意,忍不住的开始战栗。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金銮殿中的一群大臣,纷纷的在慌乱踱步,能够做到还镇定自若的在原地驻足的,仅有少数。
可他们却是一律皱着眉头的,因为他们从没想过,没想过一向精忠报国的江廉,此次竟然会跟着三皇子造反。
这原来就是自古帝王都在忌惮着的,不肯将兵权大权真正交给一个人的原因。只可惜他们的陛下有生之年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遗留下他们这帮大臣与普天下的百姓遭殃……
实在是叫人扼腕,叫人扼腕啊……
“如今陛下都已经不在了,我们空守着这城门有何意思,还不如……”
一位目光闪烁的大臣的话,令众人听了纷纷都有些动摇。
只有一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三皇子素来交好,可若是放他们进来,我们这些老臣还有活路吗?”
是啊!众大臣们的心里纷纷都在应和,脸上的畏惧之色更为凝重一分。如果说三皇子他真的名正言顺,又何至于要到今日“抢皇位”这一局面,这一旦打开城门放人进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到时候,只怕是他们这些重臣,一个也不会被留下。
“可是……”一人颤颤巍巍的发声,“十五皇子和贵妃娘娘,如今都在他们的手里啊,咱们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是了,贵妃娘娘与十五皇子遭了劫持,江廉江大将军又彻底反叛,如今就只有十万禁卫军,以及三万守在京都城内的士兵,在与他们做着斗争……已经足足三日过去了,如果再等不到外援,恐怕他们就不是战死,就是活活的被饿死在这皇城内了。
“可你又不是不知,这厮心思歹毒,就算是我们如他所愿,恐怕,他也不会放过年龄尚小的十五皇子。如果江山社稷真的落入这等人的手中,孤袁王朝,可就彻底完了。”
话音一落,众人只觉得心头的负担,又更重了一分。
殊不知在京都城外,也有人在纠结着——
阴森天空,乌云盖顶,却依旧阻挡不住空气中的燥热,士兵们的头上都流着汗,嘴唇干裂,起了皮,身体里的水分好像快要被挥发了,却仍旧是十分笔直的站着,唯有眼神从一开始的犹豫闪烁,变到了如今的麻木,空洞。
他们已经站了很久,很久了。
这可是将近六月的天,烈日底下这样一晒,铁质的盔甲外表就变得滚烫,更加大了它的沉重。
就连马儿也开始狂躁不安,发出不满的呼哧呼哧声,开始不听使唤,躁动的蹄子跃跃欲试,想把自己身上的负担甩下去。
一手抓住它的缰绳,另一手轻柔的抚弄着,很快,马儿就不再那么狂躁了。
这个耐心驯服马匹的人,自然是江廉。
只是……
就在他已经将口吐白沫的战马驯服下来,下马准备喂它一些饲料时,没有一点防备的,赦珏一眼瞥来,眸中有着淡淡的戏谑,与身旁的隽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隽便会意过来,手起刀落,江廉背后的马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