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明明是一件应该值得她高兴地跳起来的事,可她的心底却不知怎么,隐隐的有不安。
她捂着砰砰直跳的发虚的心,有些涣散的目光不受控制的飘向窗外。
……
在昏黄的烛影照射下,镜中那身披凤冠霞帔的美人,一张略施粉黛,醉人酡红的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笑。
这样的自己,她可并不陌生。
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都见过……
沉浸于这由她精心布置好的温馨气氛之中,洛雪的目光稍稍开始涣散。
忽然间,听到身后有什么窸窣的动静,洛雪回过了神,黛眉一挑的侧过身,往铜镜中大约能照到半个框架的门槛处绽了个春花般的笑。
“哥哥来了。”
她精准无误地报出了那道脚步声的主人,就像是已经受到了他的祝福,面上的笑容愈发的甜美。
只是,那刚踱步进来屋中的人,脸色就没有她那样的好看了。
在环视了一圈被精心布置的张灯结彩的,又很是熟悉的周围后,洛祁直接就停下了脚步,夸张的冲铜镜中的她行了一礼。
“……哥哥这是怎么了?”
像是才从他的神情举动中发现了异样,洛雪急切的回过身去,走至他的跟前想要将他扶起。
但,就在她的手将要触碰到他的衣袖时,洛祁的确起身,却是无情的闪避了她,并且撇过头去,一副不想看她一眼的模样。
“没什么,只不过是在对阁主夫人您,行该有的尊别之礼而已。”
他冷冷的回应,对她脸上的着急,好像丝毫无动于衷。
但对此,洛雪眼底的焦急反倒慢慢散去,却很是具有快出嫁的女子的娇羞的捂唇,淡淡一笑。
“哥哥怎么说这样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哥哥……”
“是么,可你这样做了,就不是我妹妹了。”
他这样贸贸然的打断了她,并且冷酷无情的话,让洛雪的脸色渐渐开始变得惨淡。
“怎么,难道在哥哥心里,我这个妹妹,还不如那个贱人重要?”
在谈及到‘贱人’二字时,她狠狠的咬牙切齿,如花的面目略显狰狞。
看到这样的她,洛祁越加的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
“我和她非亲非故。”
他有些失落的撇过头去,不愿再看这一幕。可洛雪却盯着他的眼睛不依不饶。
“既然非亲非故!那你又何必跑来这里,刺痛妹妹的心?”
捕捉到了暗藏在洛雪攻击性满满的语气之中透露着的一丝心酸,洛祁不可避免的身形一震。
他此刻的心中,自然也是酸涩。只是在看了一眼被醒目的红色所侵袭的周围后,他也深刻的意识到自己那已经为爱魔怔的妹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顿时隐藏着一丝心痛的目光,便倔强的放在了一副等待出嫁的模样的她的身上。
“现在你好了,得偿夙愿了,哥哥的话对你来说,难道还重要么。”
“……得偿夙愿?”
轻轻喃喃了一遍这几个字眼,似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洛雪扶着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明明是该让她欣喜若狂的事,她的失笑,却是这样的讥讽。讥讽到成功让洛祁心中起了点异样的感觉。
就在他狐疑的盯着她看之时,她已经继续幽幽的说了下去。
“我的好哥哥,你以为,是什么…会让一向自律的他会沉迷饮酒,每日宿醉?”
“你……”
看着眼前一脸讥讽,眼底也渐渐浮现恨意的洛雪,洛祁在吐出一个字后哑然失声,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
“你利用丑文…对他用了幻象?!”
“不愧是我的哥哥……”
洛雪喃喃了一句,然后就好似被触到某个笑点一样的放纵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
可笑吧,在她脸上显露出来的,却是一副比谁都要可怜的神情。
“你以为他夜夜在叫着的,是谁的名字?当听到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哥哥可知我的心…有多痛吗!”
“你……”
满脸震惊的洛祁张开了嘴刚要说点什么,却被她面上那两行无声流下的清泪刺激到失声。
“哥哥早就和你说过了这种事强求不来,你为何要……”
他说着抬起了手,就要去擦掉洛雪脸上那越淌越多的泪花,却意外的被她避之若浼的撇开了头。
“你不会懂。”
她低声喃喃在口中意喻不明的话,并不足以让洛祁失神。
真正让他怔住的,是他看到在自己抬手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的护住了小腹。
陡然间,一个更加不好的想法就窜上了心头。
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洛祁不信邪又快恨准地抓起了她的手腕,感探到那些东西,顿时就大惊失色。
“你做什么!”而自被他抓住了以后,洛雪便没有一刻停止过挣扎。终于,仅凭着条件反射般地疯狂挥舞甩开了那已经失了神的洛祁的手,洛雪的面色也早已和他一样,变得难看至极。
在她眼底的最深处,透露着的,是就连对他这个亲哥哥,都是无比的嫌弃。
震惊的将那些东西看在眼底,洛祁迫切的抓住了开始惊慌失措想要逃窜的洛雪。
“告诉我雪儿,究竟发生了什么?!”激动至此,洛祁手底下的力道,还有嗓门都是不自觉的加大。
“哥哥是想再次伤害妹妹吗?!”洛雪则不服输的甩开了他的手,倔强的吼了回去。
“……”
对这样的回答,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在想通了一切后,洛祁仿佛被人点住了穴道那样彻底石化在原地,眸光也渐渐黯淡下去。
难怪……
难怪她会变得如此疯狂。
在怀疑与回忆高速运转的情况下,仍旧整理不好那万千思绪,洛祁呆呆的抬起了头,双眼猩红的看着眼前的洛雪,有多么的心痛她,就有多么的愤恨自己……
‘啪’地一声重响,是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却在这一举以后,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他松下了手,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