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已经到了如此个局面,僵在车帘内的秦璐璐犹觉得自己是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有些难堪的她,僵硬的回过了头,看了一眼车内那看上去丝毫没有因突然闯入的自己而感到丝毫不适,十分从容不迫的苏煜。
心想着,可能是心善的他不拘小节,可若是此刻自己再出去的话,便会让他也陷入到一个尴尬的局面之中……
无比忐忑地她只好一步一步,悄咪咪的挪到了那车座最角落的位置,佯作泰然自若的坐了下去,尽可能地保持着安静。
慢慢的,从最起初是她想令他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到后来才发觉,他根本不会来与自己说话。
意识到这一点,她顿时才松下了一口气。
不过也是,即使他说了,自己也回应不上。
一升起这样的想法,她不免就有点想发笑。
可若是真的笑出来的话,就表示着她的心也太大了。
尽可能的无视掉身旁那位距离自己可能还隔了一人身宽远的即使没有所作为,但依旧无时无刻不在传来的压迫感的苏煜,她默默的把还提在肩上的行囊放下。
刚放好了手中之物,帘布外边便响起了十九一声姑娘可要坐稳了,而后随着车身一阵晃荡,是十九驾起了马车。
虽然在那一刹那,也因重力的缘故身子不受控的缘故而向前倾去,却绝对没有那样戏剧性的扑到一旁的男人身上。
可这样也足以令秦璐璐意识到,这称不上狭小的车厢之内,好像就只有自己与苏煜两个人了……
身为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的她,又不是没和陌生人一起坐过的士,按理说这应该是没什么好紧张的才对……
可是遥想他方才从四楼那么高的高度,甚至有自己这个累赘在手,都是毫发无损的落下,一定是个内力深厚的人,那样的话,自己的一举一动,定是都会落到他的耳中了……
想到了这一点,秦璐璐便变得紧张至极,就连吞口口水,都是极其的小心翼翼。
唉……
真是将她给气坏了,你说她为什么一定要去想那么多呢,刚开始没发现这点还好,这一旦发现了,就现在这种情况,那可真的是好生的尴尬啊……
默默的在心底这样的吐槽着的,并且估计还要保持这样很长一段时间的秦璐璐,绝望的看向了窗外。
看花看草看鸟,反正看什么都好,就是没敢再去看苏煜一眼。
只是可能还得感谢这百无聊赖,并且颠簸不已的旅途。
它成功惹得蒙蒙亮便起了身子的她昏昏欲睡。
可想自己到车上来不过才一刻钟的工夫,若是此刻便去面会周公,那未免也太过丢人了。
况且,也没人和她说过,她怎么知道在这么困得状态下她要是睡着过去了会不会打呼噜?
那到时候,估计就是一脸嫌弃之色的苏煜,斜着眼地瞥着身边那跟个死猪一样,毫无形象的昏睡过去,鼻端甚至打着鼻涕泡的自己,极其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直接将她从车窗里扔了出去……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便简直是不寒而栗的她,瞬间偷咬着唇暗掐了一把大腿,利用着疼痛努力睁大了眼。
虽然头脑仍旧是不可避免的困乏不已,可她起码还是可以坚持一会的。
殊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的意识都已经迷糊到打算不顾一切,悄悄的将脑袋往车窗旁靠去想要眯一会之时,那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苏煜却突然的开口了。
“听十九说,你在到了主城以后,要做些小买卖,还不知你…想要做些什么?”
在此之前,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离自己愈来愈远的女人,那颗小脑袋都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想要睡去,抛开那些烦心琐事不想只专注望着窗外风景之时,苏煜其实也纠结了很久。
先前,是他失察误会了人家,此刻出声,便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要缓和一下她对自己印象的意味。
可是话都出口了,才想起她已经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说话了。
知道再也不会得到答案的苏煜撇开了头,有些懊恼的攥紧了双拳。
而已经再次看向了窗外的苏煜有所不知的是,他这突如其来的询问,直令刚一脚快踏进梦乡骤然清醒过来的秦璐璐一愣。
由于当时害怕行到途中,若是一个不小心的颠簸,便会弄脏了他高贵的马车,秦璐璐便没有带笔墨纸砚来。
很想答复苏煜的她,此刻却失落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她的嗓子,早在当时被洛雪用那滚烫的哑药又是毒害又是烫伤的,加上没有及时的得到医治,已经达到了一个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的地步,即使这几日费力的搜寻得来,日日准时喝下去的药材,也只是一个保证它不会恶化的功效。
最坏的结果便是可能……今后自己的嗓子,都无法痊愈了。
对这整个车厢之内的沉默,苏煜显得有些郁闷。
她无法出声是不假,可是,她总还是能做个口型或手势之类的吧,纵使他可能也看不懂……
可此刻,就连那点回应都无……
也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在那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即使不用去看,也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周身渐渐萦绕起了一种伤感的气息。
察觉到这点,苏煜烦躁的调整了一个坐姿,离她的距离再远了一些,下意识的用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框。
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却仿佛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取到她的所想:等到下了马车,再与他说好么。
捕捉到那些东西,苏煜愣了一愣,顿时避之若浼地撇开了头去。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以为自己看懂她的……
可是想到一半,苏煜再次一愣。
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可不就是拥有着这种本领么。
如此幽幽的想着,他低垂下了头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过,即便是知晓了她要说些什么,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他也依旧不想去回应她。
可是,他的想法很是美好,他身侧的那个磨人的女人,却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