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坏了本王的大事,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一脸菜色的赦珏,无法熄灭心中怒火的在府中破口大骂着。
而看着赦珏气愤的背影,一旁的隽眸光晦暗的低下头去。
他早知道江廉如此轻易便顺从了殿下,当中一定有诈,可殿下当时在兴头上,又哪能听得进他的劝呢……
“殿下……”忍不住地攥紧了双拳,张开了嘴的隽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前方的赦珏,在这么短的工夫内,已然重新振作起来。
“罢了,隽,你为本王准备行装,本王夜里要出门一趟。”
“……”看着赦珏雷厉风行的背影,隽不由得一愣,旋即攥紧的双拳松开,点头应了下来:“是。”
……
晚风轻送的江畔,微微颤动的枝头婆娑作响,稀疏的月影倒映在湖面,美则美矣,只可惜残缺太过,叫人惋惜。
一颗年份已久的老槐树下,一前一后的站着两道挺拔身影,悄无声息。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沉默已久,负背而立的赦珏,终于在身后之人的注视下,幽幽地开口道:“本王不是命你,给那女子下毒,好引开他的视线,方便本王谋事。你为何要直接将她杀了?”
“请殿下恕罪,”赦珏身后的男人开口了,“属下当时的确是照了殿下的吩咐,偷偷在她的饭菜中加大毒药的剂量,只是,未曾想过那女杀手的身子那么弱……此事是属下一时失手,还请殿下责罚。”
“……”不由得转过身去,看着一脸自责的男人,赦珏眸光微敛,忍不住叹息一声。
“罢了,这次的事,本王就不予追究,可接下来,本王要交代你的事,你可要给本王一步不差的做好了。”
“是,属下谨听殿下差遣。”
在恭敬的一声话语后,赦珏身后的男子,抬起头来。
稀疏的月色下,只见那目光炯炯,直视赦珏的男子,一张白净的脸上,五官并不怎么出众,唯有一双秀气之中布满狡黠的眸子,与众不同。
……
又是一日的晴朗天气,春光明媚。骑射场上,两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举一动,都吸引了无数婢女丫鬟的目光。
他们一位温润如水,端坐在木椅之上。一位英姿飒爽,手持一把紫檀金弓,犀利的目光一眯,手中的箭,就直取红星。
“好箭!”箭尖与靶子碰撞的那一秒,坐在后面那看上去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子,不由得赞叹一声。
享受着众多婢女更为倾慕的注视,前方的少年勾勾嘴角,闪烁的目光很是得意。
在将手中的弓箭交由一旁凑上前来的一位小太监后,他回到了可供乘凉的支架下,与脸上带着盈盈浅笑的男子一同坐着,口干舌燥地饮尽了一杯茶。
“许多日子未见,六弟的身手依旧不凡,箭术似乎比从前更为精湛了。”
坐在对面的男子目光含笑地看着他,轻轻开口道。
“哪里哪里,”在把茶杯放下后,少年无邪中透着一丝狡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过是六弟去的那个地方,什么东西也没有,唯有狩猎作乐,这才堪堪度过了如此久的时光啊。”
一想到前几日度过的那些苦日子,赦堔就颇为惆怅地叹出一口气。
从他紧皱的眉头中,可以轻易看出,恐怕在这些日子里,他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赦誉有些腼腆的微微一笑,静静地看着赦堔不再说话。
“不说这个了,”很快,赦堔便抬起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赦誉,“咱们兄弟两个难得相聚一场,光这样坐着可不是个事儿。看今日天气大好,是个适合练手的日子,不过四哥也不习武……不如,就和六弟去玩两把投壶?”
闻讯,赦誉往赦堔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当看到当即被两个极有眼力见的太监端上来的一个青铜壶,不由得有些尴尬地笑了,
“六弟说笑了,你也知道的,四哥素来不玩这些。”
“唉,这有什么的,六弟知道四哥不爱这个,不过今日难得一次,就当是陪陪六弟了,如何?”赦堔的话是询问,可是他根本不给赦誉反抗的机会,说着一把就将他拉起,拉到了两个小太监跟前,玩起了投壶游戏。
这让一脸为难的赦誉,只好看向了也就一丈之外的青铜壶,再看看手中的箭,犹豫了很久,才将它给投了出去……
这投掷的过程,赦誉可几乎是害怕到闭着眼睛的,然而结果,却仍是叫人遗憾。
“再来再来。”不信邪的看着那个铜壶的赦堔,放宽了语气安慰赦誉道:“没事的,四哥,我相信你。”
“……嗯。”对于赦堔的一片好心,赦誉颇有些感激的点点头,在深吸一口气后,又接连着透了几支箭矢。
半晌过后——
只见得青铜壶的旁边,近十几只箭矢凌乱的散落在地,而青铜壶里,则是空空如也。
一脸为难的赦誉,目光黯淡地看着赦堔,一副‘我就说自己不行的吧’的模样。余光往一帮子小太监们正在收拾的地方瞄了一眼,赦堔却是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频频出声安慰了赦誉几句,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在这场闹剧平息过后,赦誉又重新坐回了支架下面。
“六弟,最近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三哥那边,可是闹得凶得很啊。”款款品着茶水的赦誉,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切。”这令得仍站在原地的赦堔轻哼一声,话音未落,便又是一支箭矢掷出,完美的投入壶中。“父皇都已经如此的厌恶他,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看着自己那一派凛然,仿佛成竹在胸的六弟,赦誉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旋即摆下了玉盏,冲着他微微笑道:
“话可不是如此说的,六弟,机会,向来都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
“……”赦誉的话,终究是叫赦堔的动作一顿,连对眼前的投壶都没了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