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微臣还是想见她一面。”
在江廉的眸底,有着数不尽的思念泛起。然而赦珏透过江廉的儿女情长,淡淡的说道:
“将军这是不信任本王了。”
“不,”江廉顿时忙不迭地摇起了头,“臣绝没有不信任殿下之心,只是……”
“只是兵符就在她的手中。”
“……”
听了江廉的话,赦珏不由得愣神了几秒,仿佛化作一尊雕像。
在平复下震惊的心情后,神情僵硬的赦珏,略带着怀疑地看着江廉说道:
“将军可是在与本王说笑?”
“此等大事,臣定不敢用来戏弄殿下。”然而江廉却一本正经的回道。
“……”
看着一脸严肃的江廉,脸色铁青的赦珏不再说话了。
实在看不下去的隽见状不由得上前一步,双眉一皱地怒斥道:
“如此重要的东西,你怎能交在一个妇人的手上!”
江廉顿时低下了头,像是也在为此后悔,“微臣当时一时糊涂,就……”
“……”
秦城。
这普普通通的二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赦珏从前也是见识过的。能令沈殷浩那样的人物都为之疯狂,又何况眼前这一个榆木疙瘩……
在短短的思索过后,有了几分了然的赦珏神色渐渐恢复僻静,心里虽然仍是极其不悦,但摆了摆手,示意剑拔弩张的隽先退下。
“不是本王要棒打鸳鸯,而是秦城如今的状况,名医嘱咐了,还是要静养为好。还请将军放心,这段时间里,本王会替将军照顾好她的。”
看着神情淡淡却坚定不已的赦珏,江廉不禁微微一愣,酝酿好的话语也无法如愿出口,只能再次低头,稍有些失落地道:
“既是如此,那微臣便放心了。”
“只是,还有一事,微臣想要告知殿下……”
“……”看江廉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如今想要透露的事,不可能是什么好事了。
缓缓吸了一口气的赦珏微微一笑,这才抬头看向了江廉:“说吧。”
“还有那麒麟令,如今也在她的手上。”
“……”
这下不要说是赦珏,就连一旁的隽也震惊了。
……
“你说的麒麟令,可是那由上一代鹊羽门帮主临终时留下的,可以号集三千精兵的麒麟令?”
“是,殿下。”
江廉不假思索地回应道,顿时令赦珏陷入了深思。
时光仿佛回到了当年,想当初,鹊羽门帮兴旺之时,还没有沈震星的星月阁什么事。那可是能令就算是先帝都为之颤栗的一个江湖传说。
就连年幼时的赦珏,也不曾有亲眼见过他们,只是懵懵懂懂的得知他们不可惹,隐隐的对他们有了一个印象。
听闻他们行走在明与暗的交接之处,专门收人银两,替雇主索取敌人性命,却从未有滥杀无辜。
至于为何会变成江湖传说,那是恐怕是因为鹊羽门的帮主——千鹊了。
这千鹊二字,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名,已然是无从得知了。如今的众人能够知道的,便只有一条,这叱咤风云的人物,却是一名女子。
而这名女子混迹在江湖之上时,一直没有露出过真容,但单凭千鹊二字,便足以吓得敌人闻风丧胆。
直到有一日,千鹊重伤于南安山上不治身亡,曝尸荒野,人们终于知道了,原来鹊羽帮的帮主,是一浑身布满烧伤的疤痕,根本见不得人的女子。
她究竟为何会结局如此凄惨,是不过厌倦了这些打打杀杀,想找个理由退隐江湖,亦或是真的遇到仇家寻仇,惨败下风,没有人知道真相。
可伴随着她的陨落,她的下属部落,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了一块她生前便留下的一块见字如见人的牌子,不知去向。
那精兵三千,听上去数量算不上多,然而,却各个都是能够以一敌百,甚至胜千的精兵,只要一位便足以成全大事,何况三千……那是何等的可怕?
他当年也四下打听麒麟令的下落,却不想线索繁多,觉得唯有当中一条最为可靠,于是刻意接近了还不是丞相的秦世忠的嫡亲妹妹,从没料到过会被她吸引,想要她手中的令牌是真,对她动情却也不假。
然而这么多年下来才发现,麒麟令根本不在秦婳手中。
赦珏便以为是秦世忠唯恐此令牌会令江山社稷受到威胁,再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将它给摧毁了,所以才会被父皇毫无防备的封为丞相。可千算万算,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重要的东西,竟然在他女儿的手上……
堪堪从飘忽的思绪缓过神来,看向了眼前还小心翼翼望着自己的江廉,赦珏干涩的唇瓣微微蠕动了一下,却是沉默不言了。
见赦珏的神色似乎是有些凝重,江廉立即低头作揖:
“还请殿下放心,臣既然已归顺了殿下,只要殿下能护秦城的平安,她手上的那两样东西,我们必将拱手相让。”
“……”
看着能如此轻松的,把未来的事说的慷慨激昂的江廉,赦珏再次语塞,半晌,才勾起了嘴角一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那可真是天助本王啊。”
丝毫没有去注意,在赦珏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苦涩,没一会的工夫,江廉便胸有成竹的离开了。
而看着江廉那道逐渐远去,仿佛对未来充满憧憬的背影,站在原地的赦珏表情僵硬了好一会,才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难道是天要亡本王么……”
眼见赦珏双目黯淡无光,看的隽不由得心中一紧,上前一步道:
“殿下,殿下不必担忧,若真是得了如此贵重的东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星月阁那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何况,依属下看江廉此人未必可信。”
“不管是与不是,”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赦珏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沈殷浩那边,你可要给本王盯紧了,万不可让他先行一步。”
“可是殿下……”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在脸色愈发黑沉的赦珏的匆匆一瞥下,本还想说什么的隽,也只能不得已地摇了摇头,低下了头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