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无人的南安山上——
自从二十多年前,有过鹊羽门一派的存在过后,鹊羽门陨落后的十几年来,南安山虽未被直接封闭,却一直都只有猎户会前来探险,更不知是从何年起,上山的猎户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后,每年上山的人,便更是少的屈指可数。
唯有今日,如往日一样荒无人烟的南安山上,一道身影意外的在行走着。
仔细一看,此人身高八尺,体形魁梧,本就极其显眼,更不知是经历过了什么,身后一群黑压压的飞虫,就对准着他叮咬,很快就要将他全身包围。
然而,这位大汉似乎是已经失去痛觉,继续向前行走。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南安山!”
忽然的,一道骄横的女声传来。
在听到动静以后,大汉回过了头。可奇怪的是,他在‘看着’那位姑娘,目光却很是呆滞。
“问你话呢,耳朵聋了吗?”
姑娘说话的同时,不知是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令一群开始往她身上袭去的毒蜂闻风丧胆,纷纷慌乱的飞走。
将肆无忌惮的在空中漫舞的毒蜂挥退过后,姑娘皱着眉头往开始移动的大汉身旁走去。走近了一瞧,也有些被大汉震惊到了。
但见他身上但凡是可以瞧见肉的地方,早就已经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尤其是那脸,简直肿的就好似一个猪头。
不由得嫌弃的皱起了眉,姑娘下意识的离大汉远了一步,张开了嘴正打算质问她,可就在这时,又一道女声传来:
“出了什么事?”
但见得在不远处的山腰上,一位女子莲步轻移,靠近了大汉与姑娘二人。
“夫人,”姑娘对突然出来的女子恭敬地作揖,旋即不善地看着大汉:“这个人他擅闯山头,属下问他,他还不答理,依属下看,他恐怕是别有用心。”
对于姑娘后面危言耸听的话,洛雪其实根本没有在听。因为早在触及到大汉的双目的那一刻,洛雪的一切动作便顿住了。
这样的目光……她可不少见到。
看来,是丑文的人啊。洛雪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邪佞的笑,这下,她就有的玩了。
“你叫什么名字?”洛雪轻声问道。
“……”大汉依旧默不作声。
“喂!”一旁的姑娘炸毛了,“我们夫人问你话呢,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哑巴?信不信我一掌拍死……”
“小禾。”洛雪皱眉,吓得那叫小禾的姑娘立马就噤声了。
“他叫你来,是做什么的?”这次洛雪变了一种方式,看着那大汉再次问道。
“小的……”在小禾惊奇的注视下,那大汉开口了,只是声音沙哑不堪,几乎要听不出他究竟在说什么,看来是喉咙也被刚刚的毒蜂给亲吻过了。
“小的给大人送信……”
接下来,洛雪又陆陆续续的问了那大汉许多问题。只不过,就像是在与洛雪作对一般,不论洛雪与小禾如何询问,大汉的嘴里,都只重复这一句话:“小的给大人送信。”
这样一来,小禾就弄不明白了。
“夫人,您为什么要如此和颜悦色的对待他呀?直接打晕了不就好了……”
“行了,”洛雪不耐地瞪了在轻声嘟囔的小禾一眼,目光严肃的看着大汉说道:
“是谁让你来送信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洛雪目光之中的杀气,身形一颤,眼中的混沌也消失了大半的大汉终于说了别的字眼:
“不知道,不能说……”
“我就是你口中的大人,”一旁的小禾投机取巧的伸出了手:“快把信交给我吧!”
“不可以,不可以……”大汉害怕的摇起头来,“一定要见到这里的主人,才能把信交给他。”
“是么?”洛雪勾起嘴唇的同时,给了一旁的小禾一个眼神,接收到她指示的小禾终于得偿所愿,狠狠敲晕了那个壮汉。
随着壮汉倒地,洛雪的神色渐渐舒缓。
“夫人……”目光在洛雪与壮汉之间游转了一圈,小禾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难道是丑大人的人吗?”
对于小禾的询问,洛雪不予作答,径直蹲下身去,无意外的从他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
缓缓将书信打开,洛雪还没有什么反应,小禾倒是震惊了:
“这不就是白纸一张么,什么也没有呀……”
洛雪的目光,则在纸上多停留了一会,倒是手下的触感提醒了她,轻轻一嗅,扭头吩咐小禾道:
“去,把火折子给我拿来。”
“哦,好。”小禾似懂非懂的点头应下。
半晌过后,“夫人,我回来了……”
在接过了火折子后,洛雪对着它轻轻一吹,再把它放在了纸张的下面,没过一会的工夫,原本雪白一片的纸上隐隐约约的浮现了几个字眼。这样的操作,把一旁的小禾看懵了。
面色如常的扔下了火折子,将目光摆在了纸张上面,还未细看内容,信上面娟丽小巧的字体,便使得洛雪一怔。
这字体,为何如此眼熟?
该不会是……
“……”猛然想到一种不好的可能,洛雪忍不住地指尖紧缩。
而上面草草两笔所表达的内容,更是令人震惊。脸上露出了阴鸷之色的洛雪,在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大汉后,慢慢将手中的信狠狠地攥紧。
……
午夜时分,孤独寂静的南安山脚上,一抹安静的身影坐在树下,低头看着倒映在湖面的月亮,目光之中透着无比凄凉。
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沈殷浩。
当初,他把那个女人带到了偏僻隐秘的一所住宅中,这件事情几乎只有暗音暗弦,与沉不住气的岚月和洛雪知道。
自从那个女人死后,阁主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了。
站在远处一棵榆树下面,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看了沈殷浩许久的暗音,堪堪将手收回,眼里闪过不甘的色彩。
如果早知道那个女人死了,还不如她还活着的时候,她暗音哪怕是拼上了这条命,也会保护好那个女人的。
可惜,这世上终究是没有如果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