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她,只好咬了一下舌尖,在有了刺痛的帮助下后,她一下子就瞪大了眼。
这么夸张的效果,倒也不全是咬舌的功效,主要还是,她真的不敢就这样睡过去。
在这样的反复循环下,也不知强硬的撑了多久,终于,眼皮闭上了三分之二已经要去梦见周公的秦璐璐耳尖一动,听到了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那‘踢踏踢踏’踩在木制地板上的声响传来,被弄得睡意全无的秦璐璐顿时激动的朝那处看去。
下一秒,果真在那楼道口看清了来者,的确是一席黄衫的苏煜!
只是此刻,在没有遮挡物的遮掩,毫无保留投射铺洒进来的盈盈月色的借助下,看的出他正眉头紧蹙,且大步流星,在十九的陪伴下迅速推门入屋,再‘砰’地一声关上。
旋即,那原本黑暗的屋内,便有烛光开始透析出来。
看上去,雷厉风行的他忙到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自己。
这小小的发现,让在见到苏煜来时已经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的秦璐璐的动作一僵。
她想着自己在白日里……就已经找过他了一次,若是在这深夜里就这样贸然的去找他,即便是如果他看上去不那样的急躁,也会被他给误会什么的吧。
为此而感到犹豫不决的她,悻悻的踱步到了床榻边,在看到那被自己叠的整整齐齐的毛毯时,脑海中突然有在折叠它时所想的美好一闪而过,不自觉的湿了眼眶。
那些往昔与殷浩相聚在一起的画面,以及在此之后与他重聚的可能,幻化为了无边的勇气,它们一一促使着秦璐璐转过身,打算要豁出去了。
可待她一蹦一蹦的走至门口,才发现那间方才还灯火通明的客房,此刻已经熄灯了。
那里的一片黑暗,成功再次杜绝了秦璐璐那才萌生起一瞬的念头。
她一张写满失落的小脸上,变得沮丧不已。
不知僵在原地僵了多久,从开始渐渐直呼着痛的腿上疮口,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态。
最后,她再深深的看了那依旧无光的房间一眼,探后转过身,一步一顿的回到床旁。
在替自己那一瞬的迟疑而错失的机会懊恼之际,她缓缓地合上了眼。
在有了重重心事,与无形的压力后,睡不着觉并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的秦璐璐便在心底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没关系的,不过是一夜而已……’
‘况且,此刻夜已经那么深了,即便自己给了他,也不能让他替自己送信,等明日吧…明日一早,或许能与他撞上的。’
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之下,不出一刻钟,难以静心的她,便真的沉沉睡去。
只是,那些她用来安慰着自己的内容,好像并没有作效。
那位救了她的苏煜公子,起的真可谓是比打鸣的公鸡还要来的早。
本来就身体虚弱有伤在身的她,又怎么可能赶得上他。
即使在她一整夜的心理暗示之下,她自认醒的很早的起来时,也就只剩下了被十九告知“哦姑娘你醒了我家公子他已经出去了”的机会了。
纵使对此情况很是伤心,可她仍旧是不忘要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
她低下头,默默吃着十九好心朝自己递来的从未见过的,带着一股扑鼻的膻味,可能是以牛奶制成的糕点的早膳。
一面在吃的同时,清楚苏公子已经走了,她就算再急也急不来。
可已经开始等他归来的秦璐璐,便抱着好奇的心态,研磨起了笔墨,询问了一下十九昨夜可否有事发生什么。
从先前次次醒来时看到的一星半点的情况来看,她轻而易举的发现了这次有什么异样。
前几次的每一次睁眼,看到的几乎都是一番全新的面貌,不是马车就是驿站。
可是这次,他们却在这装潢无比奇怪的客栈内停留了有三日之久,好像还没有要再坐马车的意思。
身处于被动之中的秦璐璐,不得不揣测起这两位好心救了自己的主仆二人究竟是做什么行当的,怎会连续在十六日里,天天住在驿站里呢。
至于昨夜那令苏煜显得格外焦急的事,依照自己逃命之时见到的那一条长长的车队来看,秦璐璐便猜测,它或许是什么生意场上的事吧。
而在下一瞬,现实便证实了她的确是猜对了。
心思单纯的十九,是完全没有对此起疑,而是愤愤不平的说着,是有个奸商,想要利用什么东西来敲诈勒索苏煜,但相信以自家公子的能力,一定能处理好这等小事的。
他在叫她不必为了他们担心的同时,再毫不防备的,将那些交易的琐事,以及苏煜接下来要与哪位商人谈判的历程,就像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时不时拍下大腿,时不时挠下后脑勺,正侃侃而谈的十九说的畅快,却惹得很清楚一个原理,那就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秦璐璐,就连寒毛都倒立而起。
她根本无心将它们听清,也不想再知道那么多了。
许多事情,其实早已经憋在十九心里很久了,但就是找不到一个排泄的点,此时见这位貌美如花心地又如天仙一般好的姑娘对此有兴趣,自然是要和她好好聊聊了!
只是刚刚说到兴起的地方,突然看到面前杀出一张听着自己叭叭了不少时间的秦姑娘,匆忙写出来的那张‘我知道了,你不必再接着往下说了’的纸。
十九便默默合上了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嘴一遇到姑娘好像就没有把门的了,心中默默警醒着,下次要格外注意,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但对于秦璐璐主动喊停的举动嘛,十九只是觉得可能是身为女子的她不懂自家公子这些光荣的事迹而已。
纵使没有读心术,可从十九憨态可掬的笑容来看,秦璐璐也看的出来,这个体型略显圆润的少年,对自己是完全没有半点的戒备之心的。
人家待她如此的好,自己又怎好意思去麻烦他。
有了这一点的认知,她很没骨气的默默放下了想要探入自己怀中的手。
她垂了垂眼,被浓厚的疲惫与担忧弄得光彩不再的眸中划过一丝愧色,任由着在收去了食盒的十九出去忙碌他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