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一个人的样子!”
“我把好好的她交到你手上,结果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吗!”
“起来,你这个只会逃避的废物!”
一声声刺耳的话在耳边回荡,强行将沈殷浩从梦境中拉出。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角白色的衣袂,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流逝,瞬间离自己远去……
待那个黄粱美梦在眼前消散一空后,他幽幽的睁开了眼。
“醒了?”
那道听起来有些熟悉的男声,竟然还在耳边。
清楚的感受到明明梦境已经消散的他,这样戏谑的想着。
而现实,向呆滞躺在灰暗无一丝光的屋内,尚处于蒙圈状态中的沈殷浩证明了,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觉。
就在这一瞬间,好像有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然而,他早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可是心中的某个不断在叫嚣的念头,还是促使着沈殷浩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摸索寻找着他需要的。
但刚刚那个赏了他一拳的男人,也看出了他的意图。
一双烫了金边的铂锦鞋,一脚踩在了他的手上。
可见手的主人却好像被踩的人不是他那样的,既不反抗也不吭声。
眸光一暗的他,便在上面研磨了一下。
“痛么?”
听见那道男声轻轻的询问,沈殷浩抬动了一下沉重到如千钧搁在上面的眼皮。
也只不过是看了说话的男人一眼,就又把目光放在了离他仅不过咫尺,却又那么遥远的酒罐子。
他使劲伸直了手,可不论怎么使劲,都碰不到渴望的它分毫。
“……酒。”
听到那一声疲惫沙哑却无比坚定的话,江廉便是一愣。
旋即,他的目光便是一狠。
“好、好,你要酒,我给你……!”
他弯下腰身,捡起了他心心念念的那壶酒,然后狠狠将它,往他的脚边一扔。
‘砰!’一刹那,酒水与碎片四溅。
不仅如此,他还将那些摆在这屋中储存起来的,一个一个的酒罐子,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
他粗鲁的动作弄得屋内遍地几乎全是酒液,却又瞬间,被那几块质地极好的毛毯给吸收完全。
做完了这一切,刚刚那个还如同死鸡一般焉了的男人,果然一瞬通红了双眼,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江廉跟前,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领。
“你把她还给我……”
“……!”
说实话,已经将他的屋子弄得遍地狼藉的他,自然是想到过他会站起来,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出说这样的话来……
在下一瞬,黝黑的眸底全是错愕的江廉便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
“是你把她弄丢的!”
“是你把她打碎了!”几乎没有一秒的迟钝,沈殷浩粗着脖子咆哮出声。
而他的面上,也浮现出了丝毫不逊色于对面江廉的愤怒。
可是,在倏忽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失魂落魄的沈殷浩一把松开了江廉,神情也是一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没有酒,我就见不到她了……”
随着呢喃落地,他突然就倒地不起,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了地上碎片,抱着那些破碎的罐子就哭了起来,全然不顾边缘锐利的它们,已经划破了他的双手。
看到他这副悲伤到极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模样,江廉有些怔住,再思索他刚刚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也基本理解了什么。
可是,看着这个狼狈又滑稽,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人,在江廉的心里,哪会有什么狗屁的同情,有的,只是对他更加的愤恨。
他猛地低身下去,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你就这样颓废在这里不去找她,她如何能回来!”
此话音一落,还在默默淌泪的沈殷浩,忽然就止住了泪水,却仍旧是呆呆的抱着那些碎片,双目空洞的看着前方。
看着眼前这个仍旧是无动于衷的男人,江廉刻满了愤怒的双眼一眯,一把甩开他衣领,站起了身子。
“好,既然是你主动放弃了她,那么在找到她以后,她的后半生,就由我来接手!”
说完,江廉可没空再和这个懦夫在这里浪费时间,迈出步子就要走。
却在他抬脚的那一刻,被一股大到可怕的力道阻住。
“休、想。”
那两个字眼,就宛若恶魔从地狱发出的呢喃。
那样的宣誓,成功让江廉转过头去,看着那个猩红着一双眼,恨不得将他拆之入骨的瞪着他的沈殷浩。
可是,当初那个轻而易举将他打趴下的男人,现在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他踹开。
看着他的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的飞出去了三米开外,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就像是想走上前来揍他一顿一样。
不知道是什么,才能让一个人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颓废成一个初学者那样。
在他毫无章法的拳头落下的那一刻,轻松握住了他的手。
再看着他混沌的双眼中只有仇恨的模样,江廉的心,不免有些寒了。
“我不和废人打架。”
一把甩开了不堪一击的他,江廉冷冷出声,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那里的他。
“况且,从你娶了别人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了。”
江廉的话,就好像一支无形的箭,正中沈殷浩的眉心。
让他的双眼睁大,瞳孔也剧烈收缩了一下。
呆呆匍匐在地的他,即使因久处黑暗之中而受不了强光,也好像一具没有灵魂存在的躯壳一样,望着那扇被江廉狠狠拉到只剩下一道缝,再由风一吹,就彻底关上的木门。
渐渐的,在一片灰暗与死寂中的他,慢慢握紧了双拳。
洛、雪……
一字一顿的在心底念出了那两个字,他晦暗的眼中,直接迸发出了名为愤怒的火花,连同着他的手,握的嘎嘣作响。
黑暗中的他,让人看了便觉,不寒而栗。
……
在梳洗完毕以后,坐在铜镜前的洛雪瞥了一眼铜镜的美人,那一张在经过了精心保养后,变得越加光彩动人的脸上,却没有因为她心中万千思绪,而产生太大的波动。
她放下了手中玉梳,如往常那般,打算起身躺下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