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就想在这么多士卒面前,谈论你的夫人么?”
“你……”
他这话说的极轻,却令江廉冷不防的回头望去,果真见到了后方目光迥异的士兵,只能悻悻松开了手,低垂下了头去。
颠了一颠手中之物,沈殷浩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没空去等江廉向那些兵卒交代完毕,脚步轻巧地顺着无人的方向走去。
回过头来时那身影已然行出了极远,江廉微微一愣,愤恨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现在可以说了吧!”
眼见前方之人悠哉悠哉地领着自己越走越远,江廉只能主动出声,同时顿下了脚步。
“你到底为什么要掳走秦城?!”
“呵呵……”
闻言的沈殷浩轻笑一声,姿态潇洒的转过了身去。
“掳走?将军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吧,分明是城儿受不了你,才逃出了将军府,又在命运安排下来到我的怀抱里,我与她可谓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何来掳走一说。”
“你这,你这混蛋,胡说八道些什么!”
“哎呀呀,将军可千万不要恼羞成怒了,城儿可说了,她最爱的,便是我与你截然不同的温柔模样了。”
被面具男子戏谑的语气刺激到了某根神经,江廉语塞了许久,涨红着脸吼了一声:“你骗我!”
“呵呵,是不是骗你,你去问问城儿自会知晓了,不过,依我看嘛,你是没那个机会了,城儿昨日才说了,她说她厌恶你的很,是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胡说!!!”
只觉得一股滔天怒火涌上了心头,这一通喊完,江廉抄起手中银剑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十米、三米、一米!
一刹那冲至面具男子的跟前,江廉手上动作未停,目光却与那双令人熟悉的狐狸眼有所交集。
那里面分明寻不见惊慌失措的情绪暗涌,他的身子却杵在原地,没有半点要闪避的意思,这样的从容不迫却令江廉心生犹疑,自知这样伤一个手无寸铁之人过于无耻,顿时萌生了退意。
然,方才出手太急,此刻银剑与面具男子喉结之间只剩不到半寸的空隙,江廉现下只能费劲全力将剑锋一偏,一个扑棱划出了老远,稳住了身子后忙回首望去。
只见那面具男子仍旧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这一剑虽未切割掉他的头颅,却挥掉了他的几缕青丝。气结的江廉正欲张嘴询问,却见得他弯下腰身,捡起地上了那一撮黑发。
“多谢将军大人赏赐,城儿曾说过要与我结发的,您这一挥,倒是省得我明日还要亲自动手了。”
语罢,沈殷浩心情极佳的勾起了嘴角,拿着绣花鞋的手还有意无意的顺了顺手中发丝。
在远处的人自是将他面上的邪笑看的一览无遗,江廉握紧剑柄险些就要将它捏碎,此刻只恨不得方才的情景重来一遍,定是会毫不犹豫的斩掉他那颗长了一张臭嘴的脑袋!
“你这是在痴人说梦,只要我还活着一日,她就还是我的妻!”
“哦?”
听了江廉的话语,沈殷浩眯起了双眼,从中迸发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这么说来,将军是一心求死来了。”
“你休要再痴心妄想!即便是我死了,她今生过了我的门,只要我不同意和离,她这一辈子就都是我的女人!”
被江廉这底气十足的一吼惹得胸膛怒火滚动,沈殷浩的身形未动,暗自将那握有青丝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半晌,却是从鼻端轻笑了一声。
“呵,一个只知道说大话的蛮夫,我可真是想不通,城儿当初怎么会嫁给你呢。”
就在面具男子感叹的同时,不知不觉间被他耗了近一刻钟的江廉环视了一圈周围一片荒芜的环境,也冷静了下来。
“是我太疏忽大意了……”
“你是星月阁的阁主,又怎么会讲道理,你一直在故意出言激怒我,是不是想趁着这会功夫将她转移了?!不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上你的当的,不管她现在如何,你若不想我在今夜屠了这谷,就快把她还给我!”
“屠了这谷?”
复述了一遍江廉的话语,沈殷浩的眸光一暗。
“好大的口气,你若真有那个本事,就从我的手中将她抢回去!”
话音都尚未落地,沈殷浩的身形一闪,竟是没了半点踪影,倏忽一刹那又重新出现在了江廉的跟前。
从未料想过世间竟会有如此诡异的身法,江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眸,可都还来不及错愕,腹部被重重一击,伴随着一阵剧痛,身子瞬时飞了出去。
“你……”
刚一落地,江廉勉强以手肘支撑着身子半仰起,震惊地望向那满目凶光,正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人。
“怎么,你不是要屠谷吗?你不是要和我抢城儿吗?起来啊,大将军!”
被他这一挑拨,江廉只觉得一瞬浑身血液涌上脑门,哪怕腹部已被他方才聚有内力的一掌震得发麻,也愤然站了起来,完全没动要去捡身侧银剑的念头,赤手空拳的冲了上去。
“呵,你若是拿起你的剑,说不定还有一点胜算的。”
“啊!!”
见江廉在那边呐喊着狂奔而来,沈殷浩仍旧不惧,只在那肌肉紧绷的拳将要击上胸膛之际,微微一个侧倾便避开了他。
怎么……可能?!
他的动作快到江廉不可置信,甚至连怎么闪躲的都没看清,只能发现自己已扑了一个空。
错愕间脊梁处被一股寒意侵袭,一时失神的江廉迅速回身,却见得他一个腾空而起的回旋踢还未落下,这一瞬正中腰侧,连同着盔甲被他腿上的劲道震击,一阵发酸发痛,仿佛被踢断了哪根韧带,再次倒地不起。
“啧啧啧……”
沈殷浩握着绣花鞋咋舌,腿上没怎么控制分寸的踢了精神恍惚的江廉一脚。
“原来,这就是我朝第一威猛大将军的实力,是边疆几年没有战事,以至将军手下生疏了,或者,你本就是一个只能依靠着父亲美名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