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子！我不管你了！”
气愤的将头一把撇了开去，视线却不经意的触及到远处一道快如闪电，正向此处行来的白色，令秦璐璐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依稀猜测出他就是先前的面具男子，秦璐璐都来不及发出半点声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三秒不到的时间内到了窜到了江廉的背后。
“啊！——”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即使是隔着一个江廉，秦璐璐都感到腰侧一阵剧痛传来，旋即便是眼前的天旋地转，杂草与碎石不要命的刮着luo露在外的肌肤，那点小损伤并不能成为尖叫的缘由，真正令人心惊的，是翻滚间抱紧自己一声未吭的江廉。
“……！”
只是一时未克制住手中力道，哪里会料想到江廉会带着秦璐璐一起滚下了陡峭的山坡，理智令沈殷浩没将那关切的话语脱口而出，在他们缓过劲之前冲下山坡，握紧拳头等待着江廉的起身。
“江、江廉？”
惊慌失措的推了一推身下之人，感应到他还有半条命在，秦璐璐忙一个侧身从他身上滚了下去，依稀瞧见他正在渐渐涣散的瞳孔，一时悲愤涌上心头，愤怒地望向了那方才袭击了江廉的人，不由得愣了一愣。
只因红白狐狸面具之下的那双眸子，竟是如此的眼熟。
来不及多想，眼见那面具男子上前一步，惊得秦璐璐赶紧扑在了动弹不得的江廉身前。
“不，不要杀他！”
刚一喊完，秦璐璐才因不知下面的应付对策而失了神，却见得面具男的身形一震，迅速抬手以少了大半的衣袂遮住了双眼，而他那露出来半张脸，薄唇与下巴都是那么棱角分明，一种可怕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是你吗、殷……”
一听得是你吗这三个字眼，沈殷浩的瞳孔猛地一缩，顾不上可能会中了秦璐璐的魅术，身形一瞬向前倾，一击命中了她的睡穴。
“你、你对她，干了什么？！”
只见得眼前的秦璐璐无力地合上了双眸，江廉怒吼一声，强撑着就要爬起来，沈殷浩则在他起身之际牢牢环抱住她，又重重一脚将他重新踹趴。
“你若再多说一句，我现在便了结了你。”
“你这……”
江廉心下腾升起一片愤恨与不甘，可话都来不及说完，沈殷浩的眸光一沉，干脆用尽余下最后一点内力点了他的睡穴。懒得去管倒地不起之人，抱紧怀中人儿，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
“如何？”
被面色凝重的沈殷浩如此盘问着，丑文翻了个白眼，朝躺有一人的青石板地上努了努嘴。
“喏，小浩浩，你也瞧见了，他现在连眼皮都睁不开，你若是还想让我从他口中探出些什么，这也太难为我了吧。”
“时间不多了。”
沈殷浩的话一向言简意赅，那五千精兵的残骸，丑文也不是没见过，若是将盘问推迟到明日，恐怕是要在谷中掀起一场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了。
“原来你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啊，那你还把人家的睡穴给点了，他本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被你这样一点，都不晓得要何时才能醒来了。”
“……不论他何时醒来，都要从他嘴中得出一点线索。”
“是是是，等他醒来再说吧，我先给他疗下伤，不然呐，看他这副惨样，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扒下了江廉几乎是与血肉连成了一片的铠甲，忙活了好一通，得见他的气息略平稳下来，丑文拍了拍手，唏嘘出一口气，回首望向了眉宇间都透着一股掩不住的惫态的沈殷浩。
“对了，今夜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打算要如何收拾残局？”
“还未想好。”
“……你还真是，都懒得向我掩饰了啊。”
眼看自己这样逗他，他平静的眼底仍是一点波澜都无，自觉没趣的丑文无奈地耸了耸肩。
“算了算了，谁让我心地善良，又聪明绝顶呢，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替你想好对策了，那五千精兵，你就派人去扒了他们的装甲，将尸首掩埋起来就行，简单得很……”
说着丑文收回了打量沈殷浩的视线，故作轻松的上前轻踹了江廉一脚。
“至于这个将军嘛，我会给他些暗示，会让他以为是自己的失误害了他们，若是他不吭声，那这事就姑且算是平息了，就算他傻，会跑到圣上面前去负荆请罪，圣上也只会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是怎样也查不到我们的账上了……”
即使深知自己不如是说，沈殷浩也会命令自己这样执行，抢先一步的丑文还是忍不住摆出了一副臭屁的姿势。
“怎么样，是不是特想感谢我？”
听着丑文这戏谑的语气，忽然间灵光一闪的沈殷浩看向了双目紧闭的江廉，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样……”
“怎么，你是换了副菩萨心肠，觉得我们这样做，他过于凄惨了？”
“不，我只是想问，能干脆抹去他对秦城的一切记忆吗？”
“……好嘛，你比我还狠呐。”
待这句轻声嘟囔一落地，能感应到对面的沈殷浩双眸一眯，从中迸发出危险的光芒，丑文顿时缩了缩脖子，咳了几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你从前做事可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这样的没分寸？若是我当真按你的旨意做了，他到时候醒转过来，随便他府中哪个人提起秦城一句，便会发觉自己的记忆是破绽百出的，更何况，他除了知道秦城是在你的手上，其它谷中机密一概不知，消抹一切反倒会弄巧成拙的，到时他记起了今夜的所有，可不就只是我那傻徒弟会被抢走那么简单的事了。”
“……你是怎么知道，”沉默了半晌，沈殷浩幽幽的开口，一瞬便抓住了丑文话中漏洞，“他知道城儿在我手上的？”
“啊，啊哈哈……你怎么这么笨，我猜的，我冰雪聪明，且最懂人心了，不是吗？”
一颗心瞬时被提了起来，丑文面色平静的打着哈哈，许是他的伪装太过完美，早已疲惫不堪的沈殷浩，无法察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