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什么时候走的?”虞今草终于得到了些有用的消息,立马追问。
“没走多久。”
“那他去哪儿了?”
谢君麟下巴微抬,视线上移,望向寺庙的空中,不知在看些什么,虞今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灰蒙蒙的雪色天。
“我也不知他去哪儿了。”谢君麟许久后回答。
如此说来,他依然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虞今草有些失望,心里又觉得奇怪,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没见过我师父吧?”
“……没有。”谢君麟微顿,说了谎,“但是我在化清峰住了这么久,熟悉了些他的气息。”
居然可以依靠气息判断师父是否离开!这样的事,师兄师姐可办不到,他也办不到。
这谢君麟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虞今草心中又喜又惊,对方都已经与他是双修的同道中人了,甚至将他的底摸得透透的,而他呢,对面前这个男人还是一知半解。
得找个机会好好将这家伙审问一番。
“我有个忠告提醒你,怕你到时候知道了,会心中难受。”
他心里正左思右想,谢君麟忽然说来一句令他心惊胆战的话。
虞小道人哪儿知道他说的是何种严重度,一双眼睛紧紧盯向谢君麟,青涩的面庞上全是看得见的紧张。
“你师父或许与妖同行。”
“妖!?”虞今草失声,立马闭上嘴,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僧人后,才问,“你从哪儿感觉到师父与要去同行的?”
“其实你师父刚刚出万崇派的时候,我正巧看见他的身影,他身上确实有一股子妖气,我这一路上走来,那隐隐约约的气味,让我知道,确实没有判断错误。”谢君麟说,“他来过梵音峰,但是并没有进过这寺庙,此是佛地,他身染妖气,进不得,只是在峰前徘徊了一圈,路过罢了。”
虞今草思绪凝重:“你说他身上有妖气……那是不可能的,他是修道人,怎么可能自堕妖界。”
“所以说,他是与妖同行的。”
“那更不可能,他是修道人,怎么可能……”
“你了解你的师父吗?”谢君麟问。
虞今草愣怔,他不了解,至少失忆后不了解。
“在看看你的师姐,再看看你,步惑是妖,你们还不是一样熟识。”
确实是如此,但是……他当初第一眼看见师父的时候,师父那清俊威严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他和师姐一样是可以正面客气的对妖物说话的道人。
“我也很奇怪。”谢君麟手摸下巴,疑惑道,“他可以自由出入你们掌门居所,可以打破屏障,那必然是没有受伤,既然没有危机性命,为何要拿离殒丹?”
为何?
“小白痴,他是给别人偷的。”谢君麟笑道。
虞今草顺着谢君麟的话细想,突然觉得合理了,师父是怕掌门不愿意用离殒丹救他想救的人,只能想出这一招。
“是谁呢?”莫非,是从某一个妖物口中救出来的同道中人?
“谢君麟,你既然能根据我师父的气息猜测他的动向,那你若是跟随气息追踪下去,定然能找到他的人吧?”他如今不仅担心那颗离殒丹入了谁的口,更担心师父的安危。
谢君麟本不想追踪,然而这话是虞今草向他的请求,他便答应了:“可以,但是,如果他掩藏了自己的气息,我便也寻不到。”
等寻不到的时候再说吧。
两人一齐离开了佛陀界入口,御剑追寻云化真人的气息。
谢君麟的用处果然大,虞今草跟随他追了几十里,依然没有停下,说明师父并未掩藏气息。
师父那般厉害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定然是急急忙忙慌里慌张忘了吧。
然而,两人都没想到,寻人寻着寻着,没有找到云化真人,倒先碰上个拦路虎。
他们御剑在空中飞过,茫茫雪色天空中,突然横空穿出一道莫名的力量,向两人攻击过来,首先就打掉了虞今草足下的剑。
虞今草始料未及,身子一倾,正要催动灵力稳住,谢君麟眼疾手快,掌中迅速飞出一丝灵力,一把卷过虞今草的腰,将人拉到自己身边,以手代替灵力,抱住了身侧人。
一击不成,又来一击,来路不明的力量带有阴沉晦暗的气息,破空袭来。
虞今草这次察觉到,是妖气。
谢君麟非酒囊饭袋,这般力量虽然强了些,但是不足以将他难住。
他不过抬手挥袖,掌中灵力已迎战而去,一股浅白的力量与那晦暗的妖气碰在一起,霎时间冲撞出一圈力量余波。
谢君麟带着虞今草缓缓降于一座山巅上,他朝空无一物的周遭,慢条斯理又从容不迫的说道:“来了便现身。”
话音落,一片白的天地空中,蓦然闪现出一道人影。
这人影极其高,身量一比较,与魔界界主跟妖王战斗时候的身高相差无几,那浑身结实的肌肉也与无苍有的一比。
是个妖,还是一个不一样的妖。
“刚出现就显出这般形态,是怕打不过我吗?”谢君麟嘲讽道。
“你若有本事做我的对手,我就该现原形了。”这人冷笑一声。
虞今草问道:“你为什么袭击我们?”
此妖盯他一眼:“是修道人,那皆是敌人,更何况,你们身上,有我最痛恨的味道。”
最痛恨的味道?
“说吧,你们将他们藏去了何处!”此妖三言两语后,立马开始找他们要人。
然而两人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他何出此言。
“你说谁?”虞小道人颦眉道。
妖人神情不悦,即便被一片雪色照印,也看得出他惨白的脸上一股子怒火以及……急躁。
“你们万崇派的一名真人,从我手上抢走了一个人,躲藏极深,我花了数日才找来此处。”妖人话完威胁道,“速速将他们交出来,若不然,别怪我也对你们两人下杀手。”
说的难道是师父!
虞今草突然惊讶,下意识追问道:“他抢了你什么人?”
“别管是抢了什么人。”谢君麟的语气蓦然低沉,沉声中有愠怒之意,“我只知道,你是第一个敢这么明目张胆威胁我的人,本想随意抓了你便是,你既然没有自知之明,也莫怪我不客气。”
虞今草睁大眼睛,凝视身旁的谢公子,他忽然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一股子狠厉杀气,让人瞬间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