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无名,怎么办怎么办。”虞今草睁大眼睛,听见无名的声音,心里蓦的稳定了几分。
“我能怎么办,你只能靠这个人帮你脱困。”无名言语淡淡的悠然,和虞今草紧张急躁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虞今草的目光看向和自己一样受困的李越道长,李道长如今自己都快被群妖撕扯着吃了,哪里顾及得了他。
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已经有妖兽鬼怪朝他扑过来,虞今草纵使吓得浑身发抖,可也算是个见过妖魔世面的人,手中长剑唰唰唰的一阵瞎挥,依靠着与庞大妖物形成对比的娇小身躯,愣是没被它们抓住,还砍断了这几野物的手脚。
他将剑从一只野兽的躯体上拔出来,剑锋上沾染了血迹,都溅到了虞今草的脸上。他抬头看见如同野兽黑口的林子里不断冒出来的这些怪物,心想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
“无名,我死了只怪运气不好,和你想不出主意没有半分关系,谁叫我这么弱,保护不了自己,等我走了,你也要搬家,重新寻找一个人附身了,可得记着要找像我一样的凡人……”虞今草自言自语了一大堆,说的话竟然有一半是提这恶鬼考虑的。
无名沉默了,随后突然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话:“别说了,还真是个初生的牛犊子。”这话不知是不是在说他傻。
那边李越已经撑不住了,葫芦被摔到地上,衣衫破了数道口子,还被一只身姿娇小的妖物扒住,锋利的牙齿一口啃住了手臂,差一点就要啃下一块肉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下一刻要被啃掉脑袋的时候,周围的妖物突然停下了动作,那只勒住李越背部的小妖也猛的顿住,突然从他的身上跳开。
它们好似马上要见到什么可怖威猛的敌人,还没见到真身就已经被声响吓得魂不附体,如潮水般纷纷往黑暗中退去,逃的十分迅速,转眼间就没了踪迹。
李越看着这境况,在原地愣了愣,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预料到了某些可怕的猜测,他立即转身,一把拽起虞今草的手腕,叫道:“快!走!”
李越修为比他高,动用了修为,拉着人闪得特别快,倏倏倏几下,像阵风刮过,朝林外的跑去。
待跑出林子,到了可以抬头望天的空地上之后,他才松开了手。
虞今草被他拖得气喘吁吁,问道:“李道长,怎么回事?”
李越严肃道:“有怪物,比它们还猛的怪物。”
还要猛的怪物……
虞今草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无名。无名刚才虽然没有明确说要帮助自己,但是事情转变太突然,虞今草能想到的也只有无名。
更何况,他刚才确实感觉身上忽然蹿起一股冷气,冷得像阴深深的阴风。
“这些妖魔鬼怪突然逃走,是碰上强敌了,至少是比它们厉害的强敌。”李越说道,“幸好我们跑得快,要是遇见那怪物,我们恐怕还是逃脱不了一死。”
“万一来的是哪位修道之人呢?”虞今草疑惑的问道。
李越看了他一眼,已经用眼神否定:“不是,我感觉到了,是一股奇怪的阴气。”他说这话时,神情特别严肃正经,真像是遇到了可怕的怪物。
居然感觉到了。
“那……现在呢?”虞今草试探问道。
“那东西没跟过来,我们今晚还是就待在这空旷草地上面,若是再遇到怪物,也好逃走。”
李越没有察觉到他口中说的怪物就在他虞今草身上。虞今草禁不住猜测起无名这个恶鬼的厉害之处,可以隐藏自己,可以威慑那些低级的妖魔鬼怪,甚至还特别有脑子提出聪明的建议。
“老实说,你这恶鬼,死了上千年吧,要不然怎么能做到这些?”虞今草偏过身子,低声对无名说道。
对于凡人来说,一提起恶鬼就十分害怕,但是他们不知道,恶鬼在最初也不是恶鬼,他们在这九重十二界十分危险,尤其是那些不能被鬼界收纳进去的鬼魂,要面临其他十一界族的威胁,时刻都可能被低级妖魔当做食物或者修炼的养料。
正因为如此,它们需要高度戒备来保护自己。
像无名这种的,还附身的,绝对是历经诸多磨难撑过来的。
如此一想,无名还真是不容易,虞今草心想。
无名一看这牛犊子一副同情的表情,就知道在胡乱猜测,他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只用平静的语言说道:“我又帮了你一次。”
“是是,你将来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一定拼了全力满足你,不过,你想侵占我的肉身这个除外。”牛犊子还是有点自我保护意识的。
无名嗯了一声,没说话了。
“虞兄弟,你在自言自语什么?”那边瘫坐在地上的李越道长问道。
“我在自责自己不会法术,要不然刚才那紧急情况也能帮你一把了。”虞今草对于自己没有能力,甚是惭愧。
李越笑一笑,一边给自己手臂的咬伤上药一边说道:“没什么好自责的,我们现在不还是活着出来了,嘶!”药粉撒到血淋淋的伤口上,疼痛让李越倒吸一口凉气。
“我来帮你。”虞今草见他艰难,走过去坐到李越身旁,拿过药瓶小心翼翼的替他撒药粉,口上说着,“唔,也是,幸好那个厉害的怪物,要不然我们也不能趁着空隙逃出来,也算是变相救了我们一命。”
李越听见他这话,目光盯着面前专心撒药的少年,眼眸里的光闪了闪,说道:“怪物就是怪物,再怎么巧合救人,也还是嗜血的怪物。”
虞今草抬起头,看向说话的李越,那双独属于少年的干净眼眸里,流转的是纯澈和青涩,他初入人世,没有经历过血腥与灾难,总是会以好的一面看待所有事物。
“虞兄弟,妖界,魔界,鬼界,地界,以及兽界的某些未开智的兽物,它们都是没有心的东西,先不说它们能不能改邪归正,单单它们杀的人,造就的罪孽,生生世世都洗刷不清。”李越现在像个认真教导他的师兄,“你以后碰见他们,绝对不能心软。”
虞今草呆愣,许久问道:“你说的他们恶,是不是和那沧澜尊主一样的恶?”
李越想了想,回答:“我只能告诉你,如果这世上没有沧澜尊主,他们就是最恶的东西,恶,不是做几件善事就能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