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道人与秦倾歌被步惑拼了命的带离力量波及范围。
身后的力量着实惊人,步惑前进速度极快,三人几乎变作了残影,才堪堪比后面追来的威压快了一秒,亦或者是,那威压比他们慢了一秒。
等到达安全地的时候,步惑已经气喘吁吁,妖气不稳。
虞今草回望,只见数百里的荒山老林皆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圈住,圈里的参天大树与高低起伏的土地,竟已是被夷为平地。
这般有排山倒海的气势,他当真是第一次见着。
秦师姐亦是震惊,说道:“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步惑说道:“是谢君麟……”又不忘安慰他们,“没事,看看这架势,谢君麟定会战胜魔界主的。”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谢君麟这般的力量,已经超过了我派掌门,甚至更高。”秦师姐惊讶道,“莫非是仙神界来的?”
她说着,又看向虞今草:“虞师弟,你不是说,他是个人界出来的富家子弟吗?”
虞今草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他直勾勾望向屏障里,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他忽然问师姐:“师姐,这世上,可有人能同时吸收两种气息?”
“两种气息?怎么能吸收两种,任选一种,修炼成大能者就已经非常不容易,倘若是两种,那岂不是要自毁修炼之路。”说完,她觉得不对劲,问道,“虞师弟何出此言?”
虞今草又沉默了。
步惑握住秦师姐的手,暗使眼色,将秦师姐带到一边:“是那谢君麟,有些不同寻常。”他将那些事告诉了秦倾歌。
秦师姐听完惊诧:“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亦妖亦人,那是什么怪物?”
两人正说话,却看见虞今草突然抬腿,义无反顾的朝屏障里冲过去。
“师弟!”秦师姐赶紧跑去拽住他,“你做什么?现在他们里面打得火热,你如今进去不要命了!”
虞今草双目严冽,肯定道:“我去找谢君麟。”
“他如今这么厉害,死不了……”
“不是救他。”虞今草打断他的话,“我要救魔界主。”他抛开师姐的手,一头扎进屏障中。
秦师姐一脸懵:“师弟脑子是不是坏了,他说他要救魔界主?”
步惑在后面走来,似乎已经猜到虞今草要做什么。
甫一穿过屏障,迎面便吹来了强劲的风,空气里的威压让虞今草如同背了数重大山,可他依然顶着前进。
一定要问清楚。
虞今草心里有预感,魔界界主知道些什么事,而那件事,正是让谢君麟刚才瞬间暴怒的原因。
他猜到了,谢君麟有秘密瞒着他,不管魔界主有没有做过恶事,谢君麟终归会杀了他。
所以,他一定要去问清楚!
战场之中,岚风阵阵,天地昏暗,如同混沌之初,两股霸道的力量交战,总会引起惊天骇地的动静。
虞今草回去之时,只漫天飞沙,交战的力量引起诸多红白之光,硬生生将太阳的光比了下去。
魔界主已经变作原形,如那日与妖王交战一样,威猛残忍,然而凡人之躯的谢君麟却没有半分惧怕他,交手数百招,隐隐有将魔界主压制的势头。
不一时,魔界主果然不敌,被谢君麟制伏,庞大的身躯甩出去,在丛林里摔出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沟壑上空的烟沙消散后,魔界主已变作了凡人的身量。
谢君麟太远,虞今草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看见他抬手,要取魔界主的性命。
“住手!”他朝谢君麟大吼一声。
声音穿透空气与岚风飞沙,传到了谢君麟耳中,后者微顿,转头看见了虞道人。
可他没有过来,依然动手要杀魔界主。
虞今草心中大急,手掌翻转,祭出一把劣剑,御剑飞过去,挡在了魔界主面前:“谢君麟,等一下!”
“你做什么?让开。”谢君麟力量打过去,幸亏及时收手才没有伤及面前的道人。
“我要向你问句话。”虞今草黑瞳闪动,眼底有迟疑,却终究问出了严肃的事。
“你的身上,有两股力量,一个灵气,二是妖气,我只想问……你到底是谁?”
谢君麟剑眉微抖,神情令人十分奇怪:“我是谢君麟,是修道人,身上哪里会有妖气。”
“你撒谎。”虞道人打断他的话,心里即便不安到了极点,依然咬紧牙说,“步惑给你疗伤,为何能助你?”
谢君麟双目炯炯,直勾勾的凝视他,半久说的话让原本期待他实话实说的虞今草心中伤心:“小草,我一会儿再给你解释,你先让开,先让我杀了他。”
虞今草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让开,等待谢君麟想好了理由再‘解释’给他,可是……他不能自欺欺人,心里分明知道事情不对劲,怎可任由被蒙在鼓里?
所以他摇头。
“我就要你现在说。”
两人对话落,周围陷入一片安静,没了力量的波动,昏沉沉的环境很快清晰起来。
这时,背后躺着的魔界主突然哈哈大笑两声,从地上站起来,讥讽笑道:“再厉害的人,有了软肋,总会这样迟疑,即便你一个尊主,也是逃不开的。”
虞今草第二次从魔界主口中听见尊主两字,心里咯噔一下,他转过头,看着魔界主,嘴唇张合两下,问:“他是谁?”
真是可笑,自己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他却还要询问敌人,他喜欢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魔界主没有让虞今草失望,可似乎又让虞今草失望了,他说道:“小道人不是已经想到了吗?这世上能同时吸收灵气阴气妖气的家伙,恐怕也只要沧澜尊主能办到了。”
沧澜尊主?
虞今草刹那恍惚,脑海闪过一道白光,竟好像听不懂魔界主的话,不知他说的谁一般。
可是,他自己其实知道,魔界主说的是谁。
“你这可怜的道人,曾经被他夺舍过,如今还被他耍得团团转,将他当作自己人,可悲可悲。”魔界主啧啧两声,嘴上说可悲,脸却在笑。
尤其见到这两人,那沧澜尊主满脸隐忍神色慌张,那道人眉间悲戚眼底仇恨,便知道有场大戏,只可惜,他看不成大戏,他只能借助大戏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