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了夏繁青。凌寒一时心里又陈杂起来。
“时炎。”唐浔不笑,皱眉的样子里带了些恼怒,“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我只是教小寒一些灵术,根本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小寒……凌寒突然觉得皮肤麻了一下,看着唐浔故意越描越黑。
时炎气都不打一出来,左边是阿青,右边是凌寒,怎么着他都想给唐浔一拳。唐浔演足了就收,留下一个无理取闹的眼神,自行离开了。
时炎心里有气,看着凌寒的时候一张脸还是冷冷的。
“上次我的意思你是没有理解,还是就想和他待一块?”
凌寒没说话,低着脑袋,神色沉寂。
“你是不是喜欢他?”
凌寒心道,这关我啥事啊。还是没有说话。
时炎当他不敢回应,怒气又起,“我以前就说过,不准喜欢驱魔师,即使没有这一条,他还是阿青的人!你想阿青看见了气死吗?”
凌寒这次回了声,“不敢。”他将军靴递给时炎,正要走,“鞋子我补好了——马还没有饮水,我——”
时炎一手揪过他的衣领,“我在和你说马的问题吗?”
“不是。”
“那你躲什么?”
凌寒顿了一下,“时炎哥放心,我不会去……妨碍玄青大人。”
这话说的屈辱,仿佛又带了些别的意味,似乎是在伤心。
他在为什么伤心?时炎在心里想。
他看着凌寒,“这样最好。”可似乎,凌寒又是在变相的承认他喜欢唐浔,时炎心里不快,看着周围士兵的探究目光,又道,“你跟我来。”
周围有些营帐,他随便进去一个,把里面的人赶了出来。
时炎坐在主位,“凌寒,我一直很放心你……不要再和唐浔有什么暧昧的关系。”
凌寒嗯了一声,低着脑袋看起来十分萎靡。时炎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口不对心道,“你要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哪里都有,我给你找几个挑。长头发的……还要什么样?”
“……我不要长头发。”
“那你要什么?”
凌寒抬了下眼皮,看了眼时炎,蓦然想到很久以前,时炎从血海里带他回去的那一晚,男人宽阔的背影就映在了他的心里,“短发,很高,时常不可一世……算了,他有喜欢的人。”
时炎一时没懂,过了会才知道凌寒是在说自己喜欢的人,很显然,这人不是唐浔。
不知为何,时炎心里的那种烦躁倒是一丝没少,反而又蹭起了些。唐浔的事还没有结束,这件事又起了。
“行了。你现在年纪不大,这种事也不急,以后再说。”
“……哦。”
时炎不想说这事了,出门的时候又转头看了凌寒一眼,“别再和唐浔混在一起!”
“……嗯。”
唐浔做了这事,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正逢战况激烈,能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也没人再为这儿女情长的事情担忧了。
汇聚点已经离他们不远了,任何情况都变得恶劣起来,时炎和唐浔也放下芥蒂,不再为任何事情争吵,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消灭黑芒这件事上。
与此同时,其他队伍的人也全神贯注,战况到了最为紧急的时刻。
黑芒的巢穴已经被包围,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怪物,一切还未可知,勇敢的战士踏上了艰险的路。
……
这场剿灭从发兵开始足足持续了三年,当一切尘埃落地时,众人仿佛又有了一丝不真实的情绪。千年黑暗的玄冥因为这一历史性的胜利竟然也出现了淡淡的曙光。从天际亮起,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整个玄冥都在欢呼,好像从未有此热闹过。原本一路上间隙多生的驱魔师与魔道士兵也都拥抱在了一起,热烈盈眶,庆祝这战争的胜利,庆祝这千年才至的黎明。
鎏金色的月亮依旧是高高的悬在天上,只是光亮要比以往强烈的多。
这场战争已经深入了每个人的心中,人类与魔族的合作也化解了千年的仇恨,所有人都在欢呼,没有人再谈两族之战的问题。相同的外表,相似的生活方式,让两族人更加快速的交往融合起来。
一时其乐融融。
……
时炎再回宫殿的时候,蓦然发现来玄冥的人类又多了许多,“战争已经结束了,还跑来做什么?”他有些不解,一旁的凌寒低了头,解释道,“他们来参观,旅游的。”
“……”
“现在两族和平,冰释前嫌,人类也向我们开通了不少官方风道。”
“……”
时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影,忽然有些头疼。
“您许久没再去现世了,现在要去看看沛星少爷么?”
陆沛星。
三年的时候,说长不长,可再提起这个名字时,时炎忽然觉得有些遥远了。他顿了半晌,又摇了摇头,“算了,不去吧。”
早在三年前,在他让凌寒去看陆沛星前,陆沛星就向他提出了分手,没有任何原因,时炎记得陆沛星那天说了很多,什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啦,觉得走不到一起啊。可是最终,他也没说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或者说,爱了多少。
陆沛星总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那双淡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童真,可似乎又什么都能看透。
时炎觉得很可惜,他觉得陆沛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可惜的是,他们不能在一起。
当年让凌寒去看看他,也算是尽自己的一点责任与关照。时间已经过去,时炎不再想去打扰陆沛星的生活,他如同所有十五六的孩子一样,有了一个雨季般的初恋,并且埋葬在了湿润的泥土中。
时炎的样子有些惆怅,凌寒不知原由,再得知时炎不去看陆沛星的时候,又更觉疑惑了,又自觉的没有问出口。
“凌寒,你有初恋吗?”时炎忽然八卦地问了个毛头小子一般的问题。
“……”凌寒一时无语。
“别告诉我你初恋是唐浔。”他接着说,像是开了个玩笑。
大殿之外的天色已经很亮了,映照出清晰的河川,山石,以及生机勃勃的人们。时炎忽然柔柔的笑了下,黑暗过去,仿佛一切又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