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唐浔也没在前往北方之前见夏繁青一面,直接和时雨踏上了北方的路。
“真重啊……”时雨背着唐浔,忍不住抱怨。
侍卫在后面跟的紧,恭敬道,“让属下来吧。”
时雨立马将唐浔匀了过去。这几个侍卫都是曾经跟着玄主的,他并不熟悉,也不能多下命令。这时听着他们主动承担,也乐得自在。两人扯来扯去,又扯到了唐浔的伤口,他只觉得好像连脑髓都在突突直跳。
“离乌山之屏还有多久?”时雨坐了下来,又问。
几个侍卫恭敬的守在一旁,“再一直往北,经过五个关隘,途径山王宁路的府邸,再过……”
“行,别说了。”时雨撇了撇嘴,他向来懒散,长年待在宫殿之内,而玄冥之境的大多数事情都由哥哥操心,鲜少有需要他去做的事,就连那日在大殿上说的话都是时炎让他说的,权是为了在玄主面前营造一个忠心耿耿又尽善尽职的形象,怎么就想到这差事最后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
时雨叹了口气,今日他已经觉得有些累了,便又下令顺路休息了。
因为所生时代不同,住宅区的建筑也是风格迥异,时雨挑了个比较现代化的走了进去。倘若不是七王的宫殿建造得早,又不可随便修改,他也想将自己的府邸建成这样。
几个侍卫也带着唐浔进了房间,再放下来时,众人也看到了他腹部再次染红的衣衫。
“真麻烦啊……”时雨又忍不住抱怨,“你们带药箱了吧。”
“是……”
侍卫将药箱递上前来,时雨看了看,坐在一旁,随手撩起些唐浔的衣摆,“啧……伤得还挺重……是用这个红药水清洗吗?”
“是……”侍卫说,忽然顿了几秒,几人又迅速按住了唐浔的四肢,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唇,活活一副抢劫杀人的派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
侍卫认真道,“以防他动静太大,长痛不如短痛,将药水洒上去吧。”
时雨原本就是准备洒的,可这几人弄得如此隆重,让他有种自己在做伤天害理的事的错觉,“有……这么痛吗?”
“即使是普通人都有痛到生不如死的时候,何况是这个对痛觉异常敏感的驱魔师,时雨王,请您下手吧。”
“……好。”时雨一脸汗颜,将红药瓶倾斜了过来,药水立马快速的流经了那些绽开的伤口,还有猩红的血肉。霎时间,时雨看到了唐浔腹部疼痛得不停颤抖的肌理,豆大的汗水立马从一寸寸的皮肤里渗了出来,呜呜的声音不断从指缝中传出。
现在的唐浔有些像刚被人捉住,按在凳上的一条鱼,湿漉漉的,连眼里都不断的冒出眼泪来,挣扎的痛苦又绝望。时雨都有些不忍心了。
“请您接着上药包扎。”
“哦……好。”时雨应了声,忽然又发觉房间里安静了许些,再去看唐浔时,发现那张挺漂亮的脸已经闭上了眼睛,大抵是疼的昏过去了。
唐浔是再过了会才醒的,时雨也还没有睡意,他看了眼唐浔,“没想到你会晕过去。”
这话好像是有些瞧不起人,唐浔这时候还疼得脸色发白,嘴唇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只瞪了时雨一眼。
“瞪我?”时雨轻哼了声,“这窟窿难道是我捅的吗?”
唐浔不说话了。
时雨凑过去看他,“你说啊,是不是?”
唐浔这时候别过头去,连看都不看他了。
时雨轻笑了两声,“你还……挺不经逗的。话说……这么凑近了看,你还真挺好看的,怪不得玄主失忆的时候会看上你,是喜欢这张脸上了?”
唐浔一言不发,他是真不想同这个在他眼里长得有些幼齿的弟弟讲话。他倒宁愿这边上坐的是向来与他不对头的时炎。
时雨看他不说话,又有些无聊,伸出手捏了捏这张脸,“再过不久你就要去北面的乌山去为修复屏障提供灵力,万一供灵中途支撑不住死翘了,那可是再也不能说话了啊。”
唐浔向来对人冷漠,这时更是闭上了眼睛。时雨则更像一个不甘心的小孩,伸出手又按了一下唐浔的腹部,满意的听到唐浔的一道闷哼,“还是不理吗?”
唐浔转过头来,眉头皱得深刻,“你要干什么?”
“就是无聊,想和人说说话。”
“外面都是人。”
“他们没有你新奇啊,之前我哥还嘱咐过我见到你不要和你硬拼,不过现在……呵呵。”时雨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有些可爱,没有任何恶意,“不过你这么快败北让我着实有些意外——我们玄主很厉害吧?”
唐浔顿了下,过了许久才又轻轻的嗯了声。
时雨也高兴,正值这时,楼外又传来些声响,像是有人在哀嚎。
侍卫面色一边,立马道,“王请留在这里,我们立马前去查看。”
和许多次一样,依旧是黑芒的渗入,将灵力低微的魔道吞噬殆尽,残忍而血腥。
几个侍卫前去清剿,时雨则站在唐浔床边,看着几个侍卫的身影。
黑芒已经无数次如此嚣张大胆的渗入玄冥了,时雨看着,紧锁住了眉头。漩涡一样的黑芒已经围绕住了几位侍卫,此刻的情形对他们来说极为不利。
时雨看了眼唐浔,又立马踏上了窗台,大水将几位侍卫包裹起来,抵挡住了不少的伤害。时雨走了过去,正想将黑芒消散……
唐浔这时正躺在房间内,他闭着眼睛,可黑暗里,一个漩涡却如同偷窥的眼睛诡异而可怖。黑芒融入了黑暗,他现在也看不明显,只是那种长年累月练就的敏锐直觉告诉他危险的存在。
他扒上了窗框,他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只能使出最大的力气将自己整个人从窗口处翻了出去,耳边是满呼呼的风声,他看不见紧随其后的黑芒,也看不见越来越近的黑压地面,大风好似要将他整个人贯透。至少在现在,他的脑海中唯一能想起的就是北欧时,夏繁青抱着他一起从塔顶掉下去的那个明媚的日子。
“你是想寻死吗?”一个声音突然闯入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