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青想了许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浔,“你说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
“可是……”他总觉得离开协会似乎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而唐浔也在那里长大,“你舍得吗?”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唐浔说,双眼注视着前方,从夏繁青的视角看不到他的情绪,“我不想再为他们做事了,也想好好陪你。”
唐浔的那句“不想”中想必也隐藏了许多的故事,夏繁青没有去问,反而再次开心的冲他笑了笑,“好……那我等着那一天。”
时日渐移,又过了十多天,黑芒再也没有出现,大概是唐浔的祭祀发挥了效果,山灵水美,乡民们也在说,明年会是个丰年。这些时日唐浔也常常带着繁青四处游玩,平淡的日子也过得相当安逸。
繁青的喜服已经制好了,这是唐浔在今天回家的时候由管家告诉得知。夏繁青这两天迷上了《祭祀典》,又去看唐浔历年来祭祀的经过,那些记录原本就非常无聊,重复,又枯燥,可许是打上了唐浔的印迹,夏繁青就变得无比感兴趣了。
“少主,可要去看看?”管家问道,唐浔的眼光也从书房收了回来。
“自然。”
依旧是上次那个老裁缝家。墙壁上已经沾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料,唐浔进了里间,正看着一件制成的喜服撑开着被放置在了衣板上。
红是正宗鲜艳的大红,用金线绣了边,明亮而华贵,衣服剪裁得体,错落有致,美艳而不失端庄。与唐浔的喜服不同的是,这件衣服的族徽并没有纹在领口上,而是纹在了腰间的系带尾部,而这族徽附近,还有一玉佩从腰部悬挂在侧。
“这……”唐浔有些不解。
老裁缝笑了笑,“这是老夫人要赠给你将迎娶之人的。”
“那时候你时常在外,夫人与你相处的时间甚少,我有幸能与夫人交好,夫人便将此玉托付给我,命我一定要将此玉赠予他的孙媳。”
唐浔既知原委,手指也扶了扶那块凉润的白玉,想说声谢谢,却也无从道谢了。唐浔顿了一下,到最后也只是说,“劳烦她老人家了。”
老裁缝笑,将喜服整件折在衣托中,连带一方绣上金边的红盖头也放置在内,“虽是男儿,但拜山神也有忌讳,传说嫁娶时,新娘的盖头需要严实,以免被山神看着欢喜,又抢了去。”
唐浔嘴角微扬,“我知道了。”
管家在一旁,看着唐浔笑,心里也十分高兴,“那……少主,婚期定在何时为好呢?”
“你觉得呢?”
管家也笑,“我今日看时历,书上说后日宜嫁娶,您看如何。”
“那就后日吧。”
……
唐家少主即将娶妻的消息在成婚前夜,立马传遍了这一方土地,只有当事人夏繁青还傻愣愣的在房间里研究最近采来的草药,对自己好事将近依旧分毫不知。
“这样……不太好吧,你看繁青少爷懵懂无知的样子。”灵侍阿蓝偷偷道。
“有什么不好的,再说这也是少主的事,别和我说,你要是觉得隐瞒有罪,那你和少主说去。”另一个灵侍阿鸿开始怼他。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繁青少爷有些惨啊……”阿蓝开始辩解。
“还惨?你脑袋清醒一点,人家明天结婚啊!二十岁就能结婚了,你呢?七八十还单身狗,看看谁比较惨吧!”
“我……你!我不说了好吧!”
看着阿蓝生气,阿鸿也笑了笑,“少主那叫准备惊喜,既然敢做,就是有自信繁青少爷一定能与他成婚。你操心什么啊?”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
夏繁青还在房间里研究草药,偶尔看看门外,又好奇天都黑了唐浔怎么还不回来,也没说干什么去。他朝门外喊了声,“阿蓝。”
住了些时日,夏繁青也对这些灵侍的名字十分熟悉了,他看着阿蓝进来,也直接道,“你知道唐浔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应该快了。”
“那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阿蓝一顿,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夏繁青,恨不得脱口而出一句,少主他准备婚事去了!
还好阿鸿进来的及时,又朝着夏繁青道,“少主干什么很少和我们说的,但今天之内,少主是一定会回来的。”
夏繁青“噢”了声,总觉得情况有些奇怪,但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只好继续研究草药。
天黑的很沉了,唐浔完事回来,灯火已经在唐府亮了起来。他正要往房间走,一个女侍忽然出现恭敬的弯了弯腰,“少主,管家说,您今日要独寝。”
唐浔不解,“为什么?”
女侍耐心解释,“这是习俗,成婚前夜不可同房。”
“这样……那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的,但不能留宿的。”
“好。”唐浔点头答应了,又开始想和夏繁青说的理由。
夏繁青这时点着灯还在看草药,发觉唐浔来了又抬头冲他笑,玩笑道,“要不要夏大夫给你开几副药?”
“治什么的药呢?”
夏繁青想了想,“治郁闷,伤心,痛苦,还有忧愁。”
唐浔笑了笑,上前去抱了夏繁青一下,“这些都能治,那你可真是神医了。”
夏繁青倒毫不谦虚,指了指唐浔的心口,忽而机灵道,“我不是吗?”
“你是。”
夏繁青笑个不停,唐浔吻了吻他的嘴角,又开口道,“今晚我有些事,不能陪你了。”
“你要干什么去?”
“给你准备明天的惊喜。”唐浔说,弯了弯眼睛,“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不过是什么惊喜啊,这么神秘?”
“你明天就知道了……”唐浔说着,将夏繁青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明天天一亮你就知道了……”
“你这样说我就更好奇了!”
“快睡……你说过了会相信我,明天也要相信我啊。”
“一辈子都相信你。”
夏繁青说,即使他无比的好奇,但还是在渐渐袭来的睡意中闭上了眼睛,他只需要相信唐浔就好了。
床上之人渐渐穿出绵长的故意,唐浔吻了吻夏繁青的额头,又退步出了房间。相比于平日的唐府,今晚的唐府更加的热闹而喜庆,到处都是大红绸缎,大多数人都激动的睡不着觉,只有某个当事人已经丝毫不觉的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