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努力的摆出巧笑倩兮的模样,“就是想来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等到雯雯走了,洛玉又哼了声,“还路上小心,我看该小心的是你吧。”
凌优笑了下,“我不是有你吗。”
按照雯雯的说法,凌优应该是不知道她是魔道的。可这话一出,跟个烟雾弹一样,洛玉这下子还真没办法得知凌优到底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了。
但至少现在,凌优无法使用灵力这件事更加让他烦躁。
洛玉摆了摆手,压下烦躁,“这月过完了,你打算干什么去?”
“那得看情况。”
“什么情况。”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陪我,我就永远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会再想应该干什么。”
洛玉哼了声,“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喜欢夜王啊,还不够有出息吗?”
“……”
远处的海面一步步上移,将清澈的浪花打在干燥的沙地上。洛玉放下椰汁,“我建议你之后还是会白象养身体。”
凌优笑笑,“不杀我了吗?”
“明知故问。”洛玉睨他一眼,又收回目光,“这么多年,咱俩没有爱情也有一点感情,在我不想杀你的时候,至少你也不能死别人手里。”
凌优顿了顿,微微低下头来,低低地重复洛玉的话,“没有爱情……”
凌优一脸失身的落寞,洛玉看在眼里,无端觉得有些烦躁,“过去的事情不说了,咱俩阵营不同,难不成还真要在一起啊?不然打起仗来,我见着你是打还是不打?”
“如果你愿意,我会永远辞去驱魔师的身份。”
“这个东西与生俱来,你辞不掉的,就像我永远是魔道,你永远是人类。”洛玉说着,这个话也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凌优。
凌优也不说话了,一直到日头渐渐下山,蔚蓝的海水成了金色的殿堂才又起身准备去吃饭。
吃的都是些海鲜,凌优在一旁细细的剥了壳,又置在洛玉的碗中,期间一言不发,显得十分诡异。又是一顿在沉默中度过的晚饭。
洛玉有些忍不住,到了电梯的时候才又推了凌优一下,“生气了?”
“没。”
多明显啊,洛玉也不想说话了,看着前面的凌优开房门。
沉默的气氛蠢蠢欲动,似乎正打算侵占这个未经染指的房间。洛玉做好了不讲话的打算。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给突然转身的凌优吻了个正着。
凌优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计策是偷袭,嘴唇很快就分离,只是脑袋还凑在一块。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凌优突然问。
洛玉顿了片刻,“对。”他怎么能喜欢凌优呢,他怎么喜欢一个囚禁他许久的魔王呢。
凌优也沉寂了会,过了好些时候,才又喃喃道,“没有尽头的路是不是就该放弃了?”
“是。”
凌优失魂落魄的点点头,后退了些,转过身去,去洗澡了。
夜晚的总是伴随着疼痛一起来的。镇痛药的药效已过,凌优再次躺在床上,痛苦得不能动弹,恨不得瘫死在这张床上。
房门忽然被突兀的敲响,洛玉去开了门,看着已经换了一身浅蓝色吊带的雯雯。
“你有什么事吗?”
雯雯笑,“小帅哥,我是来找凌优的。”
“他睡了。”
“那我找你可以吗?”
正好这时凌优睁开了眼睛,洛玉回过头来,正好看到那双眼睛里无尽的情绪,痛苦,失望,挣扎,悲伤……
许许多多的色彩汇聚在一起,铸就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
“我也要睡了,你请回吧。”
雯雯有点失望的哦了声,刚准备转头的时候,又听着洛玉道,“以后不要尾随我们,这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
洛玉说完,又转头去看凌优。男人少有的楚楚可怜的模样给了他一种十分奇怪的感受,觉得心里有些闷。
“干什么。”洛玉走过去拍了一下凌优的肩膀,“只许你勾搭不许我勾搭啊?”
凌优声音挺闷,“我又管不住。”
洛玉嘿了声,“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是拒绝了吗。”
凌优不说话了,他哪里都疼,等着洛玉上床的时候,都没力气去搂他。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洛玉趴在床上,看着海洋与灯火遥遥相应。点点星火映衬其中。
玄冥之境可没有这样好的景色啊。那里危险,沉寂,如同暮年的,不发一言的老者。在永远纯黑的空间里,只有一只巨大的鎏金色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上。那是触不可及的光明。
他真的想回那个地方吗?
即使他受人尊重,受人敬仰。可没有这星,这海,听不到浪花一次次碎在沙滩上的声音,永远感受着孤独。那未免,也太寂寞了。
他还记得玄主在离开玄冥之境时曾与他见过一次面,那时候他刚成为夜王,享受着众人朝拜,这种感觉让他难以理解玄主的决定。
可是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永远处在黑暗之中,即使高高在上,可永远只能透过沉重的夜幕,去看那鎏金色的巨月,是否也太孤独了。
他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如同画一样的漂亮的人离开的背影。
他记得自己问他,“玄主大人,您不回来了吗?”
那人却十分温和的笑笑,“怎么会,这里是我的故乡啊。只是听说人间十分美好,感觉去了会不枉此生。”
后来,玄主回来了。但还是常常跑去人界。
再后来,听闻,玄主在人界被人类驱魔师唐浔重伤。境内象征着玄主灵力的圣灵石黯淡了。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圣灵石已经再次亮了起来,仿佛希望之源。
洛玉再想到此事,最先想要知道的,还是玄主到底在人界有没有找到让他觉得不枉此生的事物。
可是想到玄主那么开心的回来,应该是找到了吧。即使是落得现在重伤不明的地步。
相比于来说,是久经数年,在众人的赞歌声中寂寞的死去。还是只过短暂的一生,在爱人的怀里,温暖到最后一秒。
这可真是……难选呢。
已经很晚了,连夜晚散步的人都已经不在。洛玉转过身,忽然巴拉了一下凌优的头发,“不想听故事了吗?”
凌优极轻极轻的应了声,“想。”
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是先将这个故事讲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