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青?繁青?”
夏繁青睁眼的时候,先是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灰蒙蒙的天,然后才将眼光转向了正担忧望着他的唐浔。
“怎,怎么了?”夏繁青不明就里。
“你在哭啊……”唐浔说,轻轻地擦了擦夏繁青脸颊的眼泪。
夏繁青一顿,这才感觉到脸颊的湿润。以往每次做完梦后他都会失去记忆,可这次,十分神奇的是,他记住了,并且不差分毫。
这个梦境他做的真真切切,真切的像是曾经真的发生过一样,可更奇怪的是,他不想讲此事讲出来。
“没什么……”夏繁青推了推唐浔,“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随意的讲,却不料唐浔不屈不挠,“什么噩梦?”
“就是……噩梦啊,噩梦还能怎么样?”夏繁青不自觉的语气不好,唐浔平复心情,好声好语,“我想知道你做了什么样的梦。”
“不值一提的梦而已。”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唐浔疑惑的问,却不知为何这一句却突然触怒了夏繁青。
夏繁青猛然坐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暴躁情绪席卷他的身体,“你管我做什么梦?!我现在连这点隐私都没有吗?非要追究到底才满意?!”
唐浔蓦然一愣,夏繁青无缘无故的发火让他莫名其妙,“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我都说了没事,你还要担心什么?!那种对一个人知根知底,连梦境都一清二楚的掌控欲让人很痛快吧!”
“你想说什么?”
“听不明白算了。”夏繁青开始穿衣。
“你准备去哪里?天还没亮。”
“你管我去哪里?!”夏繁青冲他吼,脸色冷漠,“问这么清楚,你不烦我都烦,我不想说可以吗?”
“你觉得烦?”唐浔脸色阴霾,神色中带了受伤,他死死地抓着夏繁青的手臂,“不准走!”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无时不刻都听你的。”他指着唐浔的心脏,眼神是从所未有的陌生,“你这叫喜欢吗?!不过是占有罢了!”
唐浔气不过,“你还是这样想我,既然如此,那你当初又为什么答应我?!”
“你管我为什么答应!”夏繁青吼,更加烦躁,甩开唐浔的手。
唐浔一把将人扯回来,摔在床铺上,“我说了不准走!”
夏繁青忽然给摔了回来,他脑袋发晕,烦躁之意更甚,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喜欢?”
他冷笑的脸庞让唐浔一阵阵心悸,若不是这张面皮,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他钟爱的夏繁青。
“这是……我喜欢你。”唐浔表面强硬,心中却有些无力的说道。
“那我,也不稀罕!夏繁青说,一把推开唐浔,在唐浔想要再次拉他时,忽然转过头来狠瞪了一眼唐浔的手,“别拉着我,也别跟来!”
夏繁青霍地走了,正好管家从门口经过,还给突然出门的夏繁青撞得一个踉跄。
“哎呀呀。”管家叫了几声,转眼就看着自家的少主坐在床沿上,脸上一片阴沉之色。
“少主……”
“让人看着他,别让他受危险了。”
管家立马应了几声,“是,少主,我这就去办。”
管家很快也走了。唐浔一挥手,门扉被重重地关上。夏繁青的脾气来的完全没有征兆,唐浔在愤怒与疑惑之余,忽然又觉得无比的委屈。他做错了什么,惹得夏繁青如此大动干戈的要于他争吵。
门外再次想起管家的声音,“我已经让家里的两个灵侍去了。还有……少主,我已经找好了裁缝,繁青少爷的喜服何时起做?”
“现在。”
“那图纸……”
唐浔心里烦躁,却还是压住了情绪,“我和你去。”
“好的,少主,请随我来。”
唐浔穿好衣服,随着管家去了裁缝铺。这裁缝已经是个有着深厚资历的老裁缝了,技艺高超,也善制喜服。
唐浔将夏繁青的尺码报给裁缝,想了想又让人拿出老夫人给他制作的喜服的图纸。
这图纸落笔细腻,所画是一件大红喜服,俊逸与美艳相结合,既不多也不少,调和适中,十分难得。
裁缝一见,眼睛亮了许些,“这喜服……我是认识的。唐家老夫人曾像我讨教许多次,问我如何将这喜服制得好看。”
唐浔点点头,“我需要另制一件,与这件相配,并且同为男装。”
裁缝一愣,继而想到刚才唐浔所报的尺码,相比女人来说,这肩宽确实长了许多。
“哦哦……”裁缝愣愣答应,“那唐家少主还有什么嘱咐么?”
“有。”唐浔指指自己喜服领口上的一方图腾,“同样的唐家族徽,我要纹于这喜服之上。”
族徽自然不是说纹就能纹的。唐家有个规矩,家主衣上纹族徽代表是权利与地位。可家母衣上纹族徽,代表的是此生此世,家主对其的深情爱意。这权利由家主所赐,其深刻的意思为,不论生死,他这一生,矢志不渝,绝不再娶。
裁缝先是一愣,继而赶紧反应过来,“自是可以。”
这族徽少有家主敢纹,理由也简单,此生太长,若是爱人先逝,如何独守其身。
这事敢做的,在唐家整个祖辈上数下来,也少有人做。
裁缝忍不住笑了笑,“唐家少主是个痴情郎啊。”
唐浔没说话,将图纸收起来,只留管家在这,自己走了。
夏繁青出了门并未走多远,这里地处偏僻,他又不熟,自然走不得多远。太阳慢慢从地平线那端升了起来,夏繁青也渐渐从那种魔怔的感受中挣脱出来。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事后,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两耳刮子。
唐浔什么都没做错,他干啥跟吃枪药似的一顿脾气大发特发。
“啊!”夏繁青烦躁的吼了声,“我真是有病!”
他懊悔极了,恨不得立马转过头去同唐浔道歉,说他今早就是犯了病,就是神志不清才稀里糊涂乱说话。
夏繁青急得要命,他想起唐浔震惊与受伤的眼神,心里一阵阵难过。
他真是犯病了!可越急越是乱投医,转了好多圈也没找到回家的路。隐藏在暗处的两个灵侍看不下去了,出来恭敬的喊了他一声。
“繁青少爷……家在那边。”
夏繁青挠挠头,“你们……”
“少主让我们跟着少爷你,以免发生意外。”
夏繁青一听,更觉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