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没什么反应。
陆瑶没什么意外。
她端着粥在外面等。
直到粥快凉了，陆瑶才继续敲门。
“顾总，粥冷了。”
房间的门打开，他穿着暗色睡袍，领口松垮交叉，露出了紧实的胸肌，整个人都晦暗不明。
他脸有点泛白。
额头带着点冷汗。
陆瑶瞳孔骤然一缩。
她上前将顾淮风扶着。
“疼吗？”
顾淮风睨了她一眼，稍稍垂眸，目光落在她扶着自己的手上。
陆瑶自然的认为他讨厌自己。
解释道：“先进去休息，我把粥放下就走。”
顾淮风没说话，也没把手松开。
陆瑶有点意外。
按照以往，他已经嘲讽，跟她撇清关系了。
可现在顾淮风几乎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把顾淮风扶到床上，抬手探了一下他额头。
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传出来。
陆瑶皱眉。
顾淮风靠在床边，抓着陆瑶的手，那双眼紧紧闭着。
看得出来，他刚才过去开门，已经耗费了不少力气。
“疼……”
顾淮风神志好像不太清醒，向来森冷的声音，带着委屈的缱绻。
好像在跟她撒娇。
陆瑶心猛地揪了一下。
“老婆……”他薄唇微启，发出的声音也含糊。
陆瑶回神：“我马上联系宋瑶过来。”
她还记得，之前她去接顾淮风，他抓着自己的手，也是低低的叫着“老婆”。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么亲昵的称呼过。
但因为那本结婚证，她自然的认为顾淮风是在叫她。
可旁边的宋瑶出来，握上了顾淮风的手。
一声声应着在。
那一刻，陆瑶才清楚。
顾淮风叫的所有“老婆”，都不可能是叫她。
顾淮风皱眉，将她手抓着更紧了，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回复。
陆瑶在微信给宋瑶发了个消息，留了个定位，就开始给他准备物理降温。
处理好一切，才去找医药箱，给他找药。
顾淮风从最开始的不愿意松手，到后面任她摆弄。
宋瑶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赶过来。
“你让开，我来照顾淮风哥哥。他肯定想睁开眼就看到我。”
她眼眶红红的，明显这一路赶过来都在伤心的哭。
即便在陆瑶面前，想摆个漂亮的模样出来，还是掩饰不住自己之前的伤心。
陆瑶沉默一瞬。
“顾淮风大概率不是你的良人。”
宋瑶咬唇，看向陆瑶的眼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复杂：“要你管。”
陆瑶：“……”
她想收回刚才的提醒。
宋瑶都知道她和顾淮风已婚，还选择跟在顾淮风身边，一口一个“淮风哥哥”。
也在很多地方挽着顾淮风的手臂，毫不避讳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就这样的宋瑶。
没必要劝对方小心顾淮风。
这所谓的爱情，可能就是一时新鲜感。
跟顾淮风在一起的利害关系，恐怕宋瑶摸得无比清楚。
陆瑶不再提这些：“顾淮风心脏做过手术，你尽量不要刺激他。”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如果可以，尽量陪他吃些清淡的东西。”
“禁止吸烟，禁止饮酒，过分辛辣。”
她收拾房间里水盆的动作很熟练。
念这些嘱咐也熟练。
宋瑶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
但这些话，陆瑶跟其他很多“瑶瑶”们嘱咐过。
宋瑶手慢慢捏紧，盯着陆瑶的身影，终于鼓起勇气：“你黏在淮风哥哥身边的意义是什么？”
“他一点都不爱你，甚至对你厌恶至极。”
陆瑶动作顿了一下，往宋瑶瞧着，温和的勾起嘴角：“我回答过你，因为爱。”
“就因为你爱淮风哥哥，你就可以一点骨气都不要吗？”宋瑶被这回答气到了，手紧紧捏着，浑身都在抖。
陆瑶挑眉：“不然呢？”
宋瑶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想让陆瑶主动放弃跟顾淮风的婚姻，给自己和顾淮风让路。
可陆瑶的态度一直都很坚定。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在顾淮风的身边。
宋瑶甚至觉得，哪怕有一天顾淮风同意跟她在一张床上做情侣做的事情，叫陆瑶买计生用品，陆瑶都会毫不犹豫的买了送过去。
想到这里，她开始觉得自己这个顾太太的位置无解。
根本就不可能坐上去。
“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放手？”
“陆瑶，你是个成年人，也有个体面的家庭背景，甚至以前还是个厉害的医生。”
“为什么就非得在淮风哥哥身边，低声下气做个仆人？”
瞧着宋瑶那又红了的眼眶，眼泪还在眼里蕴集。
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来。
陆瑶从旁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抬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他在发烧，现在睡着了，别吵着他了。”
陆瑶准备走，宋瑶直接哭了出来，委屈的不行。
陆瑶将水盆端走。
将水倒掉后，她靠在洗漱池边上，往镜子里瞧了瞧。
清冷的脸。
纯素颜。
少了气色，有几分自带的疏离。
那双眼无神的瞧着镜子里的人。
她收回目光，从兜里抽了根烟准备点上。
蓦地想起前些天在那个饭店，顾淮风跟自己说的话。
将那烟捏了又捏，最终扔进了垃圾桶。
顾淮风真的不能再碰这东西了。
她曾打破他们之间的约定，现在又捡回来大概也行。
宋瑶在顾淮风房间里守着，陆瑶给她盛了点自己煮的粥，带了点小菜。
“你是不是在幻想，自己是淮风哥哥的大房妻子，我和淮风哥哥之前的那些女人都是妾？”
看着陆瑶端进来的粥，宋瑶破防了。
红着眼大声吼起来。
陆瑶用下巴示意她坐下。
“要听真话吗？”
宋瑶心跟着颤了颤，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做回答。
陆瑶瞧她：“嗯？”
宋瑶手捏紧：“你说。”
陆瑶将粥放下，瞧着她眼睛，说话的姿势都比较正式。
“我跟顾淮风是合法夫妻，顾家长辈们都见过，他圈子里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他老婆。”
“你无论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但凡知道点内情的都知道你是三。”
“同时，我背后有陆家。你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无论是顾家还是顾淮风，都不可能接受你做他的妻子。”
“你对我，毫无威胁。”
“甚至可以帮忙给我和顾淮风枯燥的婚姻中，添一些趣味。”
宋瑶身子颤的更厉害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陆瑶感受到一道寒芒射在自己身上。
她骤然绷紧了身体，往床上看去。
原本睡着的顾淮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直直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阴冷的声音：“添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