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成满脸不耐，宋荣华还是第一次这样失态。
“安成，这就是你口中的感情吗？五年前你把她带到我面前时，说的什么还记得吗？”祝老太太转头看祝清嘉，有点犹豫。
祝清嘉看着老太太，没有躲闪。
“罢了罢了，”祝老太太摆摆手，“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倒是你，怎么现在都没告诉她实话呢？你是糊弄她还是糊弄我呢？”
祝安成左边看了看，右边看了看，还是下不了决心。
宋荣华不出声，一直盯着他看。
祝佳嘉沉不住气了，“父亲，祖母到底在说什么？”
祝老太太见不得自己儿子这副怂样，“我的遗嘱早在六年前年前老头子过世的时候就已经立好了，十年未曾改过。”
这些宋荣华知道，并不吃惊，倒是祝佳嘉愣了一下，“六年前？祖母的意思？”
祝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另外，祝家的股权我和老头子手里一共有62%，其中42%在安成那边。”
宋荣华松了口气，面色和缓了不少，还伸手去帮祝安成理了理抓皱了的衣袖。
祝老太太冷笑一下，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爱情”，“老头子遗嘱上说明了，这42%的股权是给清嘉的，暂时由祝安成代管。清嘉二十五岁后可随时接手。”
“什么？！”宋荣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祝佳嘉也呆在当场，“怎么可能？”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说白了，祝安成虽然是祝氏总裁，但其实本质就是个高级打工仔，拿工资办事的。
宋荣华攥紧了拳头，努力维持着笑意，声音却不能控制地带上了颤抖，“安成，母亲说的不是真的吧？你，你手里怎么可能没有祝氏的股权呢？”
祝老太太和祝清嘉就这么看着祝安成。
所有人都在看着祝安成。
“是，母亲说的都是真的，我手里只有2%的股权，是清嘉出生时，父亲给的。”
“呵呵呵呵，”宋荣华笑了起来“真是笑话啊，这么大的祝家，世人口中德高望重的老爷子，竟然把股权都捏在自己手里，连自己亲儿子都不信？让你们儿子替你们卖命这么多年，竟然都只是个打工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些话本不该我来说，罢了，祝安成是个孬种，全当是替我这个无能的儿子开口的。”祝老太太拍了拍祝清嘉的手，被祝清嘉反握住。
“老头子年轻时当兵，退伍后我们白手起家创立了祝氏，这就是为什么祝氏产业涉猎不多，但是产业集中的原因，我们都觉得不熟悉的领域不能碰，也算比较保守。年轻时候重心都放在公司上，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也没有太多时间教导。后来长大了，再教育，也有点晚了，他不是个做生意的料，这个，我和老头子早就知道。所以，祝氏从来也没交到他手里管过。”
听到这里，宋荣华脸色僵住了。
老太太又继续道：“安成结婚之前是我们俩管，结婚之后，就交给了清嘉的妈妈。祝氏虽然没办法跟那些世家豪门比，但是能有今天的规模，都是清嘉妈妈的功劳。所以这些股权，全部留给清嘉，我们俩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当然，安成管理公司这六年，公司也没有太大失误，我和老头子也说好原始股权会分给安成一部分。”
“那是，多少？”祝佳嘉忍不住问。
“祝氏上市，股权稀释，5%的股权还是够你们一家过得不错的。”
“5%……”宋荣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动，讷讷地重复着这个数字。
“当然，这前提是祝氏在他代管期间每年保持5%的增长份额，否则他的股权要在清嘉接手时折线补足不够的份额。”
宋荣华低着头忽然笑了，“真是算计得够周密的，摆了这么大一盘棋，就耍了我一个人？”
祝安成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抵不过这点股权？当初是谁说就算我净身出户也不在乎？是谁说只想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就是为了你这句话，我才……”说着抬头看了眼祝清嘉，心虚地低下头，“你现在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祝老太太叹了口气，握紧了祝清嘉的右手。
“我没名没份地跟了你十多年，你在你老婆那受气了就来找我，这么多年，我有没有对你红过一次脸？有没有大声对你说过一次话？你对你老婆温柔小意，对我却遮遮掩掩。祝安成，你良心怎么过得去的！”宋荣华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我真心待你，你对我却全都是欺骗！”
“这怎么能算欺骗呢？明明是你当初说要我净身出户，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就足够了，我难道不是做到了？”
“是啊……哈哈哈哈，都是我自己做的。我还以为……哈哈哈，是我自己蠢。”
接着又眼神一凛，“你怎么对我，我先不说。现在佳嘉要嫁人了，她的嫁妆，你答应过我会安排妥当的。你当着母亲的面把话说清楚。”
“这……”
“是不是你说公司的股权和老太太的财产，你会安排好？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说的！”
祝案场抬头看了看母亲，心虚地没有吭声。
“如果不是今天当面对质，你是不是到时候会直接告诉我，女儿连点像样的陪嫁都拿不出来？既然这样，我辛辛苦苦给她牵线嫁进陆家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答应了陆家小姑会有南城我们的那块待开发的地皮做陪嫁的。”
“妈，你说什么？”祝佳嘉尖叫着，“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昱骁哥哥他主动的吗？”
“你这傻孩子，陆家那样的大家族，若没有点好处，联姻到底是为什么呢？何况，南城那块地，已经是祝家最大的诚意。只是我没想到陆家真的答应了。可是如今，若没有了那块地……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佳嘉无关。”说着悲戚戚地望向老太太，“母亲，佳嘉的她也是您的孙女啊，你不能不管她。佳嘉安心嫁人，我给您做牛做马赎罪也愿意……”
沉吟了半晌，“和陆家联姻，对我们祝家百利而无一害，母亲您不喜欢我，也不能拿祝家产业开玩笑。”
还是没忍开口。
宋荣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如果佳嘉嫁过去抬不起头来，那不若不要嫁了。”
祝安成正要说话。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好啊，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