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嘉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她这么说的？”
“不用她说，那么多佣人都看到了，婕儿那时候还伸着手。”
“是她说的还是你猜的？”
祝安成愣了一下，“有多大区别吗？”
“确实，没多大区别。”自嘲地一笑，“爸，你信是婕儿做的？”
“婕儿那么小，怎么会故意去做这种事。”
“那您的意思，是我指使婕儿去做的是吗？”
祝安成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爸爸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可能小孩子无意撞到了或者不小心碰到了，都有可能。但是你平时要教育好孩子，起码离荣华远一点，毕竟她怀孕了。唉，现在又……”
祝清嘉放下勺子，“爸，您都知道要让孩子离她远一点，我会不告诉她吗？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婕儿上去叫宋荣华下楼是你的好女儿，她的亲闺女做的，您怎么不想想她放着那么多手脚利索的佣人不使唤，非要去使唤我女儿到底是为什么？还有，宋荣华到底是怎么流产的，证据我已经交给警察了。您要想知道的话您自己去警察局看吧。我累了，我先进去休息了。”起身离开，再没有看他一眼
祝安成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说出什么。
“老爷，大小姐，陆总来了。”
祝清嘉走到房门口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来找谁？”
“说是找小小姐的。”
“你告诉他婕儿已经睡了，请他回吧。”
陆昱骁已经走进了正厅，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我就看他们一眼就走，睡了的话我不吵醒他们。”
“我进去看一下，你稍等。”
房间里，两个小家伙正躺在她的大床上，一人一个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听到她的动静都摘下耳机，“妈咪。”
“你们还没睡？”
“不太困，妈咪忙完了吗？”
“嗯，陆叔叔来了，你们想不想见一下他？”
小姑娘垂头想了一下，“有点想的。”
“那就换衣服出来吧。”祝清嘉给她拿了件外套套上，又问另一个小家伙，“你也一起吧？”
小家伙有点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祝清嘉开门，右手牵着小姑娘，小姑娘右手牵着哥哥，都是一身休闲的家居服。
“我就猜你们还没睡。过来吃蛋糕。”
两个小朋友乖乖地爬上沙发，“妈咪说过，晚上不可以吃太甜的东西。”
“那我们少吃一点，吃完去认真刷牙，好不好？”
祝清嘉第一次见陆昱骁这么耐心的样子，别说，还真有点顺眼。
两个小家伙回头看着祝清嘉，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吃吧，吃完记得好好刷牙。”又补充了句，“下不为例啊。”
“好！”
坐在沙发对面的祝安成看着说是眼前的一幕，又想起了宋荣华说的话，觉得很是别扭，“昱骁啊，这么晚了你还特意跑来给两个孩子送吃的，佳嘉又不在家，下次你来之前先跟她说一声，省得白跑一趟。”
“我不是来找她的，是来看两个孩子的。”
“这……”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孩子也不能太娇惯。”
“偶尔一次没什么的。”
祝安成有点累了，但是又不能进去休息，撑着头看着眼前的两大两小，忽然一个念头冒出来，其实这个组合好像也不错。立刻又打消了，这可是佳嘉的未婚夫。
陆昱骁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待祝清嘉和两个孩子回房后，“伯父，我和祝佳嘉的事，在奶奶晕倒那天已经说清楚了。”
祝安成的头一下支棱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跟祝佳嘉本来就是履行合约的关系，合则来，不合则散，没有什么问题。”
“婚姻大事，怎么可以这么儿戏！”
“儿戏的不是我，您也可以去问问宋女士，我们这合约到底是因何而来的。还有祝佳嘉那边，她也很清楚，不过都喜欢在人前演戏罢了。”
“怎么可能，跟佳嘉结婚不是你主动提出的吗？怎么又变成什么合约？到底怎么回事？”
“合约我和宋女士手中各有一份，宋女士已经数次违约，我都没有说什么，麻烦您也告诉她，毁约的是她。不要把事情抓嫁给别人。”
祝安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最近他觉得自己对宋荣华越来越不了解了，不知道是祝清嘉回来影响了自己的心情，还是宋荣华掩饰的太好。
“那……”
“其他的事情您去问宋女士比较好，我只是表达我的立场。清嘉和两个孩子若因为宋女主或祝佳嘉受到一点牵连，我一定十倍奉还。”
“你这是什么口气？她们俩都是我女儿，由得你在这里挑来拣去？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陆昱骁扯了下嘴角，“原来祝清嘉也是您的女儿？真没看出来。”
“你什么意思你！”
“您的家事，我无权过问。但是我要护着的人，谁都动不了。话已经带到，伯父您也是明白人，我原本想慢慢来，但是宋女士母女实在是太贪心了。我是商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我已经尽最大可能退让，不想让您难做，也不想让奶奶伤心。”顿了下，“因为我不想看清嘉不开心。但是宋女士她碰到了我的底线。”
“你……”
陆昱骁已经起身，整了整西装前襟，“不早了，我先告辞了。伯父早点休息。”说完就离开了祝家。
洗漱完出来，两个孩子已经互相依偎着在她的大床上睡着了。
站在卧室门口听到门外隐约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我是商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合约”“联姻”，都是属于陆昱骁的风格。
祝清嘉没再听下去，走到窗前。
身后一片黑暗，眼前也是一片幽暗，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陆昱骁的车子开出，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发出声响。
车子远去，消失在路的尽头，亮起的汽车尾灯格外夺目。
站着看着，两行热泪忽然就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