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兰的妈妈预定了一个看护,当一个年轻貌美的小护工赶到的时候,沈汀兰的妈妈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战争。
在沈汀兰妈妈赶到的半个小时里,听了沈汀兰无数的数落。但是,依旧淡定、从容地站着,直至她的看护赶到,她才优雅地离开,正如她轻轻地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惊异地看着沈汀兰:你刚刚跟你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是你爸爸的……沈汀兰镇定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私生女!我惊慌失措地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的!艾嘉琪不会和你爸爸在一起的,她那么高傲,那么纯洁,那么不可一世!她一定不会甘心做小三的!
沈汀兰冷笑着看着我:为什么不会?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你不信的话,回家去问问她啊?!护士们见沈汀兰不停地喊,都跑过来劝阻:这里是医院,请你安静,请你安静……
我渐渐地把这些声音抛弃,独自走在大街上,如行尸走肉。沈汀兰对她妈妈说的话,依旧在我耳边盘旋——人家艾嘉琪是很漂亮,也很年轻,很招人喜欢!她连野种都生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啊?!你要那么多的财产干嘛啊?留给你的女儿吗?我不需要!留给小白脸?你妄想!你认为沈从武会把钱留给你吗?你算了吧!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沈从武这辈子最爱的就是钱,谁也别想把钱从他身边带走!就算他死了,他也不会把钱留给你的!你怎么保证他在外面没有私生子?……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场无止境的噩梦!天空中渐渐下起了雨,洗涤着我浑身的污浊。原来,我不是天使,我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
在幼稚园里,老师会给我们讲很多很多故事。我们总能记住那些鼓励我们的故事,那么动听,那么深入内心: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派来的天使,给家庭带来温暖。很多孩子活得很幸福,很快乐,是因为上帝也在默默地祝福着他们。很乖的孩子,总是受上帝的眷顾,同时,也能得到父母的宠爱。而有的孩子,不乖,所以,父母都不喜欢他。这种孩子,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最后,迷失了方向,就沦落到了人间。这种孩子是不会幸福的,因为他不乖,不听上帝的话,所以,上帝抛弃了她……
我站在过街天桥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想要急速地跳下去。但是,望着灯红酒绿的梧桐,情不自禁地想起落魄的凤凰城,想起艾嘉琪。离开凤凰快一个星期了,不知道艾嘉琪这个妇女过的好不好。我不在家的这几天,她有没有饿着自己,会不会晚上自己饿的时候,去翻那空空的冰箱。艾嘉琪这个女人,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照顾自己一下会死啊?!
想着想着,我情不自禁地拨通了艾嘉琪的电话。艾嘉琪在这个时候,是灵感有如泉涌的时候。因为,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人思维最细腻的时候。不知道,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她会不会接。艾嘉琪生来就是个工作狂,最不喜欢别人在她忙的时候打扰她……
“喂,米粒?”我正犹豫着,电话被艾嘉琪给接通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妈,我……说着说着,想起了沈汀兰的话,我就哽咽了。艾嘉琪慌张地问我:米粒,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谁欺负你了,快跟妈说!妈想办法收拾她!
在听到艾嘉琪久违的关切语言时,我的心颤了一下。这安慰,好似久别了好多年了!自从我懂事起,就知道少给艾嘉琪惹麻烦。因为,艾嘉琪浪费在我的身上半小时,都能赚到一个清洁工阿姨一个月的工资了!这样的话,她就能多攒点创业基金了!
此时,我心里无比无比的温暖,面对我亲爱的妈妈,我再次颤抖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妈~释放着我所有的委屈……
艾嘉琪在电话那头急得大喊:米粒,你在哪儿?妈妈去接你!我哽咽着说:市中心,东方大厦附近的过街天桥……
凌晨一点,当艾嘉琪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时候,我险些被一个路过过街天桥的伪乞丐欺负。我挣扎着,对着乞丐拳打脚踢。最终,拗不过他。当他把我按倒在地的时候,我以为我的末日到了,绝望地以为,刚才还不如直接从过街天桥上跳下去!到底,我还是清白的!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惊吼:你在干什么?乞丐听到了艾嘉琪美妙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我挣扎着坐起来,看到了艾嘉琪。艾嘉琪就是我的曙光,我眼前顿时一片光明!
乞丐见着美丽动人的艾嘉琪,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立刻冲向艾嘉琪,准备投怀送抱。艾嘉琪一脚踢向伪乞丐,正中他的身上,乞丐忙作揖求饶:美女饶命啊,美女饶命!艾嘉琪朝他大吼一声:滚!那个伪乞丐便吓得屁滚尿流地跑掉了。
艾嘉琪心疼地看着我,不停地埋怨:我说让你学跆拳道,你就不学!你看看,我若晚来一分钟,你连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都丢了!我笑嘻嘻地说:妈,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就是你啊!
艾嘉琪听后,立刻舒展眉梢,然后,若有所悟地瞪了我一眼:啊?谁是东西啊?!你才是东西呢!我说,好好好,你不是东西!艾嘉琪听后,顿觉我这个小阿斗竟然在跟她这个知名女作家玩文字游戏,立刻狠狠地捏了我的鼻子:你这个小破孩,尽给我惹麻烦!看吧,我今天晚上还得跟人家李编辑装孙子!
我说,妈,你至于吗?你现在小金库应该有很多钱了吧?还在乎你那点稿费啊?!艾嘉琪大声嚷嚷:怎么不在乎啊?没钱你吃啥,穿啥,臭美啥?!我若没钱,你现在能进潇湘学院吗?!我说,妈,其实,我……
看着艾嘉琪期盼的眼神,我犹豫了一下。没敢将“我不想在潇湘学校念学了”这句话说出口。如果我说出来,相信,艾嘉琪一定会崩溃掉的。她多年的梦想也会就此泡汤!她曾千百次地对我说:米粒啊,你以后一定要考进潇湘学院,然后进入Dragon集团,坐上很高很高的位置,一有机会,就去改造凤凰城!
再怎么说,艾嘉琪也是生我、养我、爱我的母亲,我不想让她伤心!所以,我坚定了一下,坚持不说!还有,我的五万块钱特别奖金还没有拿到,所以,我不能走!
艾嘉琪疑惑地看着我:米粒,你想说什么?我摇摇头:没有,我想回家住几天!
艾嘉琪听后,神清气爽:好,把电话给我用一下,我给你们教务主任打个电话,帮你告个假!我说,你怎么不用你的呢?!艾嘉琪见我讨价还价,立刻对我进行语言攻击:艾米粒,你还想不想回去?!我怯怯地把电话递给她:打吧,打吧!欠费了我就可以安息了!
艾嘉琪说,你这是什么话啊?你想让我黑发人送白发人啊?!我奸邪地笑着说:不会的!我一定死在你后边儿!艾嘉琪听后,怒发冲冠:艾米粒,你这个没良心的,跟你爹地一样没良心!早知道我把你丢给他好了!
听艾嘉琪说完,我的心,立刻暗了下去。原来,我真的是沈汀兰口中的野种吗?!我说:你怎么不把我丢给他啊?好让我跟着后妈和后姐姐吃苦受罪?!
艾嘉琪听完,疑惑地看着我:你哪里来的姐姐啊?!你就是你爹地和我的女儿!我惊愕地看着她:什么?你说什么?!我爹地就我一个女儿?
艾嘉琪极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吞吞吐吐地说:没,没说什么!等你进Dragon集团,你就什么都知道了!我说,为什么啊?你给我解释清楚!
艾嘉琪说,你……你现在还小,没有辨别能力。等你有辨别能力了,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辨别能力?我都十八岁了,什么事情不懂?!
艾嘉琪说,好啦,好啦,赶紧回家吧!看你这么狼狈,是我的女儿吗?!我说,我也怀疑呢!你这个心机叵测的老女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隐瞒,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妈?!
艾嘉琪一把拽着我:走啦!婆婆妈妈的,跟个八婆一样,小心以后会嫁不出去!我说,我若嫁不出去,你就得养我一辈子!艾嘉琪说:你要嫁不出去,我养你做什么?缺个姑奶奶伺候啊?!回去好好打扮起来,要不然,以后怎么在潇湘学院立足啊?!
艾嘉琪沉稳地开着车,带着我,消失在这个伤心的街道,刺眼的霓虹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