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后来的后来
印莲 2021-05-21 14:516,400

  江森推掉了雪莉的约会邀请,买了猫粮回家喂那只叫做“小如”的肥猫。

  猫小如是三年前他刚到纽约的时候在出租房门口拣到的,当时,它正被其他流浪狗、流浪猫欺负。江森充当护花使者将它救出,而它已被咬得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

  江森推开门,打开灯,一只肥猫就“喵”地叫了一声,从角落里蹿出来,直围在江森脚边打转——准确地说,是围绕在那袋猫粮上打转。

  江森清理了猫砂,喂了猫,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又拿出刚买的热狗,坐在沙发里边吃边看西甲联赛。

  猫小如吃饱了,跳上沙发,躺在江森的腿上陪他一起看球赛。

  注意,它确是仰面“躺”着的,四仰八叉,跟大爷一样。由于它肥硕的身体脂肪含量太高,因此一躺下,满身肥肉就在重力作用下,从原来的足球球形变成了铁饼型……

  而自从它被养胖后,江森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揉捏它柔软肥硕的身体……猫小如的毛,跟它的肚子一样软。

  “唉,小如,你是不是该减肥了?”江森拍拍它的脑袋。

  “喵。”猫小如叫了一声,懒洋洋算是在搭理他。

  “你这样下去就找不到男朋友了。”江森轻轻搔它的脑袋,猫小如舒服地眯起眼仰起头。

  猫小如因为幼年阴影,从不接近同类。

  猫小如脑袋在江森掌心蹭了蹭,娇滴滴地“喵”一声,然后闭上眼躺在他腿上小寐。

  江森看着它有些发怔……这只猫,和那个跟它同名的女生,像极了。

  算算,他和她分开了有三年零十个月又二十八天。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后来因为不舒服,去厕所里吐了。出来的时候,他在走廊的转弯处遇到了刚好要去上厕所的小如,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抱紧了她,怎么也不肯放手。

  那是他第一次失控。

  她拍拍他的背,说:“喂,森妹,你认错人了啦,我不是秦紫!”

  他收紧手臂,埋首进她的发丝里,生怕自己会呜咽出声。

  “唉,你这是何苦。”小如轻轻拍着他的背。

  何苦?是啊,何苦。

  小如安慰道:“阿森,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要怎么样才算好?

  “其实我挺舍不得你走的,不过秦然说,这对你而言,是好事。”

  舍不得……是件糟糕透了的事!

  “阿森,你进入一个新的环境,会认识很多新的朋友,也会有全新的开始。”

  是啊,全新的开始……可是为什么要新的呢?不要!不要!!

  “阿森,我会想你的。”

  可是我不会想你,我会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不再想你……

  “去了那里也要记得跟我联系,没事给我打打电话什么的。”

  眼泪再也克制不住,流淌下来。

  小如感到了肩上的湿润,愣了一下,拍着他的背笑道:“你会不会认识了漂亮女生就把我忘掉了啊?”

  如果这样就可以把你忘掉,我又何必离开?

  “唉,江少,你手下留情,少荼毒几个无知少女吧。”

  她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越扯越远了。

  “要荼毒也要不能找咱同胞,找资本主义的坏女人吧。嘿嘿,洋妞身材都很丰满,你似乎就喜欢丰满的?”

  是的,喜欢丰满、性感的女人,绝对不是你这样的!

  “哎,我真是笨蛋,你都醉得连人分不清楚了,我还在自言自语。”小如自怨自艾,“我说,我不是秦紫呢,哥们,你抱错人了。”

  醉得人都分不清楚?怎么会分不清楚?胸口处一直在叫嚣着一个名字,你可曾听见?

  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压抑住的哭泣,小如双手放在他的背上,安抚他说:“好了,阿森,没事的,会好的……”

  拥抱她的手却收得更紧了。

  “森妹,你要把我勒死了~”小如坚持不住,抗议了,再这样下去江森没倒下,她先要英勇就义鸟……

  他死死抱紧她,仿佛溺水的人抱着汪洋大海中唯一的一根浮木……他用力呼吸着她发间的余香,他要将她铭刻,以便在未来苍茫的岁月中,以便在每一个不眠的夜晚,想念。

  想念,三年零十个月又二十八天。

  江森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拿起了电话。

  彩铃是一首欲让人流泪的歌:When you're gone,the pieces of my heart are missing you;When you're gone,the words I need to hear will always get me through the day and make it OK……Do you see how much I need you right now?

  I miss you……

  “喂?”一个暗哑,迷糊的声音。

  他的心脏开始不听指挥地乱跳,仿佛要跳出这个胸膛……定了定神,江森才说:“小如,你是猪啊,你那里都快十点了,还在睡?”

  “咦?森妹?”小如说话拖了下音调,令人发狂的动听。

  “是的,是我。”他的声音比他自己所想的还要柔和。

  “我睡了还不到三个钟头啦!都是秦然那混蛋,他晚上睡不着,竟然把我拖起来陪他玩魔兽世界!”小如哀嚎。

  “是你自己想玩吧?”江森了然地说。

  那头静默了一会,小如哭道:“森妹,你怎么能拆穿我……呜……人家不活了……”

  熟悉的装腔,熟悉的撒娇,却让人连心脏都开始抽痛。

  小如装够了,才问:“你打电话给我有事?”

  “没事……”

  “嘿嘿,我知道,你是想问秦紫吧。”小如邪恶地笑。

  “她还好吗?”江森顺着她的话问。

  其实,他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小如柔声道:“一切都好。如果你能回来,就更好了。”

  “……”

  “森妹,今年暑假你会回来吗?”

  “不知道……”

  “都三年了!”小如不悦道,“如果再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心脏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下,他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一种叫做“渴望”的情绪开始泛滥。

  小如发挥她一贯的任性,说:“就这么说定了啊,你是要自己回来还是我去接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如……”

  “什么?”

  “没什么……”

  “那我睡觉了,我刚才说的你认真考虑一下。”

  “哦。”

  “乖啊,睡了,bey-bey。”

  “等下!”

  “嗯?”

  “……”

  “怎么了?”

  “……”

  “喂?在吗?你要说什么?”

  “没事……线路不太好。”

  “嗯,那我挂了啊。”

  “好……”

  然后电话里传来了刺耳的盲音。

  “小如……小如……”他捏着电话,埋首进膝盖里,哭了出来,“我想你……”

  那三个字,艰难得仿佛会将他三年的时间全部抹杀……

  我不会想你,我会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不再想你……

  可是小如,我错了,我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了!

  “喵~”猫小如用脑袋蹭了蹭江森的腿,以为他口中的“小如”是在叫它。

  江森抬起头,看着它。

  “喵~”它又低低地叫了一声,琥珀色的眸子水润闪亮。

  “我很好,别担心。”他抹了把脸,抱起它,放在怀里轻轻揉捏,“小如,我很好。”

  它开始在他怀里撒娇。

  有多少人知道他这三年来唯一的奢望就是能够回去?当着某个人的面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一句话……那是在醒着的时候永远无法说出的话。

  我是那样爱你,虽然知道自己永远都无法得到回应,还是爱了下去。

  六月十六日,雪莉过来找他,说:“森,生日快乐。”

  今天,六月十六,是她二十三岁的生日。

  北京时间19点30分,美国东部时间早上7点30分,小如打了个电话过来,跟他说:“森妹,生日快乐。”

  那时候他还躺在床上,只觉得整颗心柔软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你也是,生日快乐。”他说。

  小如电话的那头声音很嘈杂,他听见了秦然的声音,洪浩的声音,齐娟的声音……能够跟她在同一天生日,他该有多幸运。

  胡扯了一会儿,才挂上电话,江森又躺了十分钟,才起床。

  他的起身惊动了卷缩在他脚边睡觉的猫小如,猫小如不满地发出了一阵“咕噜”声,身体跟个球一样滚了一圈,才继续睡去。

  猫小如的睡相很不雅观,这大概跟它的体型有关。胖成那样,哪里还有一点猫科动物特有的灵动气质?

  江森无奈地看着猫小如摇头,不知道宠物医院有没有专门给宠物减肥的服务?

  跟雪莉出来约会的时候,江森带上了猫小如。

  雪莉很不明白江森为什么能将一只瘦小的,受了重伤,濒临死亡的流浪小猫崽养得那么胖……不只是胖,还懒得出奇,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猫小如的尾巴在它被江森拣到的时候就已经给它的同类咬断了,只留了一小截,跟兔子尾巴似的。所以事实上,它是一只残疾猫。

  尾巴是猫用来保持平衡的杠杆,没有了尾巴的猫小如,走路姿势当然不能跟它同类的“优雅”相比较了——其实它那么胖,大概有了尾巴,也无关优雅。

  雪莉把猫小如抱在怀里,抱了一会,就有些承受不了它的重量,于是又交给江森。

  “小如,你自己走吧,该减肥了。”江森不顾猫小如抗议,把它放在地上。

  江森配合着雪莉的步伐向前走,猫小如本想耍赖,但见他铁了心不回头,也不等它,就只好不情愿地跟上去。

  “雪莉,你要带我去哪里?”江森问。

  雪莉嫣然一笑,“我住的地方。”

  雪莉是个文静的美国姑娘,家在西雅图。认识她的时候,他刚到纽约。

  那时候小如在电话里问他:“森妹啊,美国姑娘是不是都像电影里的那么HOT?”

  美国姑娘是很HOT,但雪莉很文静。正如中国姑娘都很含蓄,但小如很豪迈。

  雪莉会做中国菜,那是认识江森以后学的。而小如,到现在也不知道煎鸡蛋应该先放油。

  雪莉在自己住的地方给江森开了个party,他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几乎都来了。其实江森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生日,而雪莉是在无意间看到他的护照才知道的。

  知道了,就记住了。

  美国人很能闹,其实江森原本也很能闹,但在他们眼里,江森有点“内向”。江森做过一个心理测试,题目是:当你参加了一个狂欢party后,你的选择会是:一,回家休息;二,继续去一个更狂欢的party。正常的中国人都会选前者,江森也不例外,于是屏幕上就跳出了一个结论:你很内向。

  囧。

  内向的江森本来就没把自己的生日放在心上,因此见到眼前欢腾的场景,多少有些意外,只好内向地抱着猫小如傻笑。猫小如也被这阵势吓到了,“喵”地叫了一声,肥胖的身体直往他怀里钻。

  不断有人跟他说“生日快乐”,他不断说“谢谢。”

  不断有人给他塞礼物,他不断地说“太好了,我太喜欢了,谢谢。”

  美国不是一个懂得含蓄的国家,他们习惯于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情绪。喜欢,就要声情并茂夸张地说:“太棒了!”

  所以即便像雪莉那么温婉的女子,在表达她的爱慕的时候也丝毫不含糊。

  她喜欢江森。

  江森也知道,她喜欢他。

  江森所有的朋友都知道,她喜欢他。

  六月十六,他的生日,她的生日,他喝了很多酒。

  多到他不得不睡在雪莉这里。

  这是雪莉的一片心意,他即使不愿意,也不想当着许多人的面去拒绝她。谁能比他更清楚单恋着一个人的快乐和苦楚?

  所以他只好灌醉自己。

  雪莉把朋友送走回来的时候,江森躺在沙发里睡得正香。她静静地走过去,不想吵醒他。走得近了,她就悄悄俯下身,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出神地看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个发光的存在,从初遇的那一刻起,她就被他深深吸引,纵使知道那是妾有情君无意。

  好在他从未拒绝,也没有显现出尴尬,对她一直都是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友好。

  雪莉已经等了三年了,她用美国人特有的自信和天真去相信,胜利不会很遥远。

  手指勾勒过他的眉,他的目,还有那亚洲人少有的挺直的鼻梁,和性感的嘴唇。越来越近的距离让他的面容清晰起来,浅浅的呼吸拂在她的脸上,带着酒的醇香,将人迷醉。

  “小如……”他轻吟。

  即将触碰到他唇的那一瞬间,雪莉停下了动作,最终只在他额头轻触一下。

  “喵~”猫小如不知道从哪里踱步回来,跳上沙发,在江森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蜷成一团,闭眼睡觉。

  小如,这个名字,陪了江森三年,从未离开。

  雪莉知道,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这个名字的发音她怎么都读不准,读不准,她就不知道要怎么叫猫小如,于是江森说,那个字的发音类似于“room”,你就叫小如“room”吧。

  所以猫小如还有一个洋名,叫room。

  雪莉给江森盖上毛毯,又把趴在江森胸前睡相极差的猫小如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它在毛毯下露出了一个脑袋,这才转身回房。

  脚步声渐渐远去,江森睁开了眼睛,看着微开的那扇门。很久,他揉着猫小如的脑袋,低语:“你说她有没有希望?”

  没有人回答,只有猫小如被吵醒后烦躁地低叫了一声,用肉爪拨开江森的手。

  夏天来临的时候,江森还没决定是否要回去,小如就履行承诺跑来找他了,并且一点前兆都不给他。

  那天早上九点,她忽然打了个电话来,说:“森妹,我在机场,快来接我。”

  这话对他来说,就像是凭空的一阵惊雷。

  在机场他看见了她,头发比以前长了,皮肤晒得有些黑,但是精神很好,眉目间依然是她特有的飞扬神采。近四年,她的气息,还是未曾改变。

  他呆站着,穿过人群看着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困顿和挣扎。

  可惜,小如很快就发现了他,对他招手叫道:“森妹!我在这里!”然后就丢下她的皮箱,扑过来对他抱个了满怀。

  “森妹!”她撒娇地脑袋直往他胸口蹭,他却将她推离。他害怕,害怕她听见自己失去控制的心跳。

  江森清了清嗓子,张望了一下四周,问:“秦然呢?”

  “没来,我一个人来的。”小如回头将她的皮箱拉过来,嘿嘿一笑。

  江森挑眉,“吵架了?”

  “哇,森妹,你好厉害哦!真是料事如神!再世诸葛!”小如的狗腿样一如往昔。

  江森翻了个白眼,这个女人,见不着的时候疯了一样想念,见了面……就只想掐死她。

  到了江森的公寓,小如和猫小如一见如故。

  “它叫什么名字?”

  “room。”江森见她一脸迷茫,解释了下,“房间的room。”

  “好奇怪的名字哦!难道你是讽刺它胖得撑了整个房间?”小如哈哈大笑,“不过这猫可真够胖的。”

  “是啊,太胖了。”江森低头,揉着猫小如肥肥的肚子,不敢看她的眼睛。

  猫小如很少主动跟人接近,连认识了三年的雪莉它都是保持距离的,可对小如,偏偏亲切无比。

  江森想,邪恶的生灵果然都很善于发觉自己的同类。

  原先江森只需要伺候猫小如一只,现在,他需要伺候两个小如。

  “吃饭了!”他对在房里玩得热火朝天的人和猫说。

  两小如不理,继续造反,将他房里搞得一团乱。

  “吃饭了!”他又叫了一声。

  两小如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继续斗殴。

  “吃饭!”江森怒了,冲到门口,“你们两个!给我从床上滚下来!”

  两欺软怕硬的邪恶生灵真才乖乖下来,低着脑袋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间。

  客厅里多了一个人,雪莉。

  雪莉是江森发怒冲到房里的时候来的,她手里本还拎了一袋苹果,结果全部滚落在地。

  她一来惊讶江森屋里多了个女生,二来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江森对人吼叫。

  江森看到雪莉的那一刻,忽然有些窘迫。他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对她介绍:“雪莉,这是小如。”

  小如这名字对雪莉来说,如雷贯耳。

  而显然某小如本尊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知名度,还对眼前金发碧眼的美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森妹,你果然不老实,还对我说没交女朋友。”小如踢了江森一脚。

  雪莉听不懂小如的话,却还是竖起耳朵来听。

  小如的英文程度实在不怎么样,能够看懂学术文章和能够熟练运用生活用语其实是两码事,她远远没达到想表达什么就能直接表达出来的地步,所以只好吃力地慢慢跟雪莉磨,幸亏雪莉耐心好,努力听明白她想表达的东西,然后用最简单的英文来回答。

  江森头疼地看着这两个彼此都怀有私心并都对对方意图不轨的女人,心下暗想幸亏她们交流有障碍,否则他可真顶不住了。

  “小如你别胡闹,人家正经姑娘呢,不是我女朋友,我们是纯洁的阶级感情!”

  “这姑娘对你可没阶级感情纯洁。”小如暧昧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江森假装没看到,说:“那是少爷我魅力大,你嫉妒了?”

  “没,我就是想,跟洋妞谈恋爱也不错,以后生个混血多漂亮啊!”

  “你想多了……”

  “没想多!经过我火眼金睛的一番探究后发现,只要你点头,人家雪莉一定愿意替你生娃!娶老外还不用计划生育呢,多划算呀!要不你多生个给我怎么样?”

  “越说越没谱了!”江森瞪她。

  小如嘿嘿直笑。

  雪莉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心渐渐往下沉。

  她以前还为江森对她的友好而庆幸,现在却发现,她其实根本就插不进他们的世界。

  友好,是因为疏远。

  晚上江森送雪莉下楼的时候,她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爱她?”

  江森抬头仰望漫天繁星,笑道:“雪莉,这一生,她都是我的一个梦。”

  她疑惑地看着他说:“我不明白。”

  江森把雪莉送到她的车边,轻声道:“梦一旦醒了,就永远失去了。”

  她依然似懂非懂。要美国人了解中国人的含蓄表达,实在有点难度。

  江森轻轻在她额前亲了一下,柔声道:“晚安。”

  雪莉的思绪因为这个吻从小如身上全线撤出。这是江森第一次主动对她亲近。

  “晚安……”她呆呆地说,然后呆呆地被江森拉开车门塞了进去。

  磨蹭了半天,车开走后,江森才往回走,下意识抬头,便看到小如抱着猫小如正趴在二楼阳台上对他坏笑。

  夏日夜晚的凉风娴静舒适,带着清爽的青草味道,扑面而来。

  “还纯洁的阶级感情呢,森妹你真违心。”小如说。

  站在楼下,江森仰视着她,莞尔,“你真八卦。”

  “人之初,性八卦。”

  “小如。”

  “啊?”

  “我马上就毕业了。”

  “嗯。所以我才来接你回去。”

  “你想我回去吗?”

  “想。”

  江森笑,他和她现在的姿态,正是罗密欧约会朱丽叶时候的姿态。那个爱情的露台,朱丽叶站在上面,罗密欧站在下面,于月光下,宣读他们的誓言。

  “小如。”

  “什么?”

  “我跟你走。”

继续阅读:番外 有一种爱叫绝望 (by 正午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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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弦上的朱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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