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乐群笑着接过话题，“爷爷，电视剧这事……我和阿灿仔细商量过。”
“我们担心三个问题。”
“其一是电视剧想要讲述跨越一百多年历史的家族，怕是不好找聚焦点，很容易成流水账，空有名头，收视率未必好。收视率不高的话……可能会影响咱家的声誉。”
“其二是电视剧想要描述咱们家七代人……您老知道，咱家老祖宗中可不是个个都像您这样睿智博学，中间的那几位……如果真拍出来，指不定有人骂骂咧咧。谁也不喜欢老祖宗被骂，您说是吗？”
可不是嘛，卢家中间出了几代败家子，虽说不是大奸大恶，可抢民女抽大烟逛青楼，那是常事。电视剧想要走纪实路线，不得有吗？
“最后……咱家现在虽然不错，但在香江立足，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十年，真正翻身也是近十年的事，根基还浅。这时候就拍家族史电视剧……容易把咱家放到风口浪尖。”
田乐群的意思很明显——不赞同这件事！
谭乐点点头，看向卢嘉锡，“阿群说的有道理。卢家不需要这点虚荣，回头给邵老六去电话回绝吧，也别让人家干等着。”
卢嘉锡笑了笑，“看我干嘛，我就是觉得这事让阿灿夫妇决定，又没有其他想法。阿群说不拍那就不拍呗。卢家又不需要这点虚头，我稍后就给邵老六打电话。”
刚才那番话，田乐群说比较合适，这会儿该卢灿出面，放下筷子，拿过毛巾擦了擦嘴后笑道，“爷爷，当年我在港中大开的那家小茶室，后来不是转让给一个小女孩嘛。”
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桌上安静下来。
“那个小姑娘挺有才气，从中大毕业后，又去了港大读了社会学硕士，前段时间出版一本书，纪实文学类，卖得还不错。”卢灿放下毛巾笑了笑，“我打算找她写一本卢家的家族史志，过几天……爷爷，您和她见一面。”
卢灿所说的小姑娘，正是当年的茶童“黄碧云”。
离开港中大后，卢灿将茶室扔给黄碧云管理，小姑娘一直照看这座茶室，至今还在经营。
有了这层牵连，两人偶尔还有电话联络，不算陌生。
这是一位典型的香江新时代独立女性，从港中大新闻系毕业后，去港大读社会学硕士，兼修犯罪学和法务，毕业后在《虎报》英文版做记者时又考了律师执照，加入香江行政局非官守议员钟士元爵士的助理团队，还挤时间出版一本纪实文学《香江社会的三角生态》。
这本书文笔相对平庸，揭示的问题也不够犀利，但有个观点颇受关注——她旗帜鲜明的提出“帮派势力是香江独有的社会生态”。
注意，她今年只有二十六岁！
听完卢灿讲述，卢嘉锡对这位“才女”很感兴趣，“行，你安排个时间，我见见这孩子。”
…………
第二天一大早，卢灿乘车来到石峡尾。
大华银行有一栋十六层高的物业，在《天天日报》总部附近，卢灿感觉位置挺好，以六千万港纸买下，然后平价租赁给纵横影业作为总部大厦，改名纵横传媒大厦。
陈羽莲将纵横传媒旗下的散装子公司，几乎全部迁移到这边。
不仅如此，纵横影业还在石峡尾背后的窝仔山山脚，建设两座摄影大棚，一座六千平，香江最大的室内摄影棚，另一座小一些，两千平左右。纵横影业大部分棚戏，都在这边拍摄。
卢灿赶到纵横传媒大厦时，陈羽莲已经等候在办公室，并让小秘书拦住访客和电话。
有些时日没见，当然要交税。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可怜卢灿昨晚已经给温碧玉和孙瑞欣交过重税，这会又要交，好在体质不错。
连着切磋两场，在他努力回蓝之际，聊起东芝收购环球的事。
“你是说……我们要收购环球影业？”
正在低头帮卢灿回蓝的阿莲，骤然抬头，牙齿不小心刮得某人嘶了一口凉气。
陈羽莲连忙出手安抚。
“这个项目是东芝主控……纵横影业和时尚集团只是协助，另外，你还得先去趟伦敦，拉上松林制片一起，最好劝说安培林娱乐也参与联合收购。”卢灿伸手插入长发中，帮她按摩头皮。
“一定切记，和东芝谈判时，不需要太多占股比例，最好不要超过20%。”
“为什么？”那可是传说中的八大哦，为什么只要20%购买比例？不过，陈羽莲在好莱坞待过，对好莱坞八大了解甚深，很快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是担心……赔钱？”
回蓝的事，到时间自然有，不急。
卢灿将她往上拽了拽，两人面对面趴着，手指从绯红的脸庞划过，“这次收购，你来负责，财务和法务团队，从菲利普斯财务机构抽掉，我给你安排。你要记住，咱们只有一个目标，一定要掌握环球影业旗下电视集团的经营管理权，其它的，都可以放弃。”
“MAC电视集团？”
卢灿抬起脑袋，在红唇上亲了一口，“对！只要电视集团，影业公司方面，安排一个人进监事会查账即可，其它的都不要过问。我对东洋人经营好莱坞影业公司的信心不大，估计要赔。等赔个三五年，东芝不愿意玩下去，咱们再接手……”
“你知道赔钱……还收购？”
“电视平台很重要嘛！”卢灿手指搭在玉背上，沿着背脊线缓缓滑动，“不过，你要淡化我们的华资背景，尽量让松林制片厂冲在最前面。”
“嗯，这我知道的。”尽管不是很明白卢灿为什么这么顾忌，但这样的话，卢灿以前说过很多次，她乖觉地点了点头，下巴压在卢灿的胸口，“我这两天把这边的事安排一下，先去伦敦，再去洛城。”
突然，她抬起头，“对了，田姐……约我去空中花园……”
“我知道，空中花园的私房菜还不错，你去尝尝。”
陈羽莲的银色指甲抠着卢灿脖颈的皮肤，话语结巴，“就是……就是……我有点紧张……田姐会问什么？我都没和她……单独相处过。”
“不用担心，她人很好的。”
回蓝已经80%，差不多了，卢灿一个翻身，将她压住……
临近中午，陈羽莲面色红润的拉开办公室门，让小助理去订午餐——卢灿既然来了，自然要花点时间了解纵横传媒的业务情况。
香江纵横传媒旗下核心产业为纵横影业公司，含一家经纪公司、两个片场、六个参股的制片人工作室、两家后期机房、两间配音室、一间音乐工作室、一家漫画插画公司等二十多个机构。
过去的一年中，纵横影业制作及发行或协助发行四十九部影片，含境外影片，总票房为3.39亿港纸，约占去年香江总票房的17%。
全资控股子公司为《天天日报》集团，天天集团旗下又有一家出版社、两家大众娱乐类杂志、一本电影杂志、一本生活类杂志以及一份发行量不足两万的英文报纸。
天天日报分早间版和晚间版，平均日发行量16万份左右，港岛报刊发行排在第三，仅次于《东方日报》的24万份和《星岛日报》21万份，比金老先生的《明报》的13万份要强一个档次。
第三大产业是正在控股的邵氏院线，港岛有23家影院，控股或加盟的东南亚地区影院则有257家，基本上能保证东南亚主要国家覆盖。
邵氏院线旗下又有两家发行公司和一家数据调查公司等六个附属机构。
第四就是亚洲电视台，第五是香江商业电台。这两家公司，纵横影业只是参股，不负责运营。
这些只是纵横传媒在港的产业，境外，还有参股的美国安培林娱乐以及英国的松林制片集团。
卢灿简略地翻看一遍资料，有些失望——如果抛开境外的收益，纵横传媒香江本部去年的利润刚刚过八千万港纸。别以为这很多，这可是纵横传媒旗下五大公司的联合产出，还不如安培林娱乐一部电影赚得多。所以说，单纯靠传媒，根本赚不了大钱！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不仅不能说，还得表扬。卢灿将一堆资料叠起，“干得不错！”
陈羽莲的笑容中有些傲娇，将泡好的绿茶往卢灿面前推了推，“这两年香江电影很热，有不少台北和东南亚的资本进来，还有一些地下黑钱……”
对于香江电影的未来，卢灿比谁都清楚，这不是还有十年黄金期嘛。他捻着手指想了会，笑道，“没事的，潮涨潮退，很正常，杜绝不了。”
“不是呀！这些人不老实，不讲规矩。我旗下的导演监制，被挖走好几个，要不是我们有院线，我都愁死了怎么开片……”
这还真是个问题。卢灿揉了揉眉心，他熟悉大势，但对香江电影市场的发展细节，一点也不了解，凭感觉给了个建议，“你可以主动吸引这些资本加入，做资金拼盘，用来投资电影，每两年给他们分红一次。如果资金拼盘量太大……可以考虑好莱坞。你这次不是要去洛杉矶嘛，顺便关注一些投资项目，有机会的话，将拼盘资金引入。”
“赔了怎么办？”
“凉拌！投资基金，有赔有赚，他们不会连这道理都不懂吧？”
有传言正是八十年代末境外热钱涌入香江制片业，导致香江电影粗制滥造情况加剧……卢灿没研究过这些，但肯应该有一定的关系，所以，将部分热钱引流到好莱坞，是不是能让香江电影多续命两年？
天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