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没来过虎博，石头来过一次。
两个娃一进虎博综合办公楼，立即被那些员工围住，可劲稀罕。
面熟面生的都上来恭维一声，要么是瑶瑶真漂亮，要么是阿岳真靓仔，高情商的会来一句——卢东家真有福，这对金童玉女，啧啧，真让人羡慕……
“福爷爷，我和妹妹来啰……”小石头和福井泉比较熟，一进门就喊道。
福伯正准备去会场，见卢灿带着两孩子进来，一乐，“你怎么把他俩带来？”
老爷子先探手在石头脑袋上摸了摸，又接过瑶瑶，抱着晃晃。
瑶瑶对福老没什么印象，但也不排斥，显得很乖巧。
“临出门时，俩人非得跟着。”卢灿甩了甩胳膊。阿瑶偏胖，一路抱过来，压得胳膊酸。
“你有多久没干过体力活？抱个孩子还能累着？”福伯似笑非笑地看了卢灿一眼，没理会卢灿的尴尬表情，又伸手逗着瑶瑶，“爷爷这边没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宜萝姑姑那儿，她那有你喜欢的。”
说着又摸摸石头的脑袋，“走，我带你们去宜萝姑姑那儿。”
卢灿还没坐稳，就再度起身跟在福伯身后出门。
自从三月份香江艺术品博览会出道，饶宜萝在虎博已经有独立办公室，就在饶老办公室同一层，便于向她爷爷和师傅求教。小姑娘不仅有办公室，还从六月份开始拿工资，一个月三千港纸，算是她上学之余，帮虎博鉴定组鉴定物品的补贴。
途中，又听福伯问道，“就你一人？今天馆中人多，孩子可不能带过去，得看紧啰，最好就在办公楼这边待着。”
卢灿连忙点头应和，笑着回复，“我一人哪能看住？阿璃和田婶在后面，我先上来的。待会儿田二婶和阿璃带两个孩子在园内转转，我去展厅看一眼。”
说话间，到了饶宜萝的办公室，在她爷爷饶固庵办公室隔壁，她正在吃早点。
“啊呀，石头，你今天怎么过来啦？”一见小石头，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奶茶杯，跑过来，双手捧着小石头的脸，生搓一顿。
看得卢灿都替儿子疼得慌。
小石头努力地扭过头，逃脱魔掌，原本还想问声姑姑好，这会也不愿意开口，躲到卢灿这边。
“瑶瑶，你也来啦……”饶宜萝很快又将目标对准瑶瑶。
可惜，她师傅在呢。福伯瞪了她一眼，“吃你的饭去！有什么零食，拿点给两个孩子。”
“有的有的。”
转身去翻箱倒柜，没一会，拿出一堆零食，摊在办公桌上，什么剥了皮的多味瓜子仁、蛋皮花生米、各种味道的薯片、怪味巧克力豆、果脯干、沙琪玛之类。
嚯，还真不少。
卢灿伸手拿过一包袋装蛋皮花生米，打趣道，“你的那点工资，不会都买零食了吧？”
饶宜萝有钱，经常去乐古道淘宝捡漏，然后转售给维德拍卖或者卢灿有股权的两家古董店铺，收获不菲。只是饶老家教很严，一直控制饶宜萝大手大脚花钱。
这回算是被抓个现行。
饶宜萝忽然发现问题，偷偷瞄了眼师傅，见福伯的眉头微皱，连忙解释，“哎呀不是的师傅，这些零食可不是买的。前段时间我不是给自然派拍广告嘛，他们送的……真是送的，我都没怎么吃。”
说话间，还隐蔽地瞪了卢灿一眼，怪他多嘴。
卢灿看了眼手中的包装，还真是自然派。
这是一家香江本土的休闲食品品牌，成立于1969年，很有名。
“你还给自然派代言？”
“不是代言，就是拍一组模特广告，给这个数，为啥不干？”饶宜萝竖着手掌晃晃。
小姑娘长得不差，又在在鉴宝会上出名，有厂家找她拍广告，很正常，但价格不会太高，刚才的手势应该是一万港纸。
福伯没理会弟子，在零食堆中挑出两样，塞在瑶瑶的手上，又拿了两样递给小石头。
卢灿估计，饶宜萝拍广告一定是瞒着饶老，否则以饶老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笑着接过话头，“以后不要接这种活，缺钱的话，跟我说一声。”
很快听到走廊中温碧璃的喊声，卢灿连忙探头应了一声——温碧璃和田二婶拿着装有两个孩子用品的背包，刚才去福伯办公室没找到人，正在那转圈呢。
将两个孩子交给三个女人后，卢灿与福伯转身去西侧的时光大厅。本来饶宜萝也应该去的，可这不石头和瑶瑶过来了嘛，她更愿意陪两个孩子玩会儿。
时光大厅位于西侧新楼的二层，与办公楼有点距离，卢灿与福伯两人，边走边聊。
“阿贤昨天来电话，说阿姆斯特丹的那家小博物馆，谈得差不多，对方咬死二百六十万美元不松口，他感觉应该是对方底线，压不下来。我让他可以酌情考虑。”
福伯说的是卢灿上次在西欧低地三国旅游时，萌生在欧洲开一家博物馆的事。卢灿将这件事的前期物色工作，交给卡瑟尔和莫斯爵士两人负责。
今年三月份，两人来香江，带来一堆荷兰中小型私人博物馆。
荷兰比利时这些国家，在博物馆、艺术馆审批方面非常宽松。
卡瑟尔曾开玩笑说过，如果你觉得你家房子够古老，完全可以凭借这栋房屋的照片，去申请博物馆资格，只要缴纳一笔费用，通过的概率非常高。
申请博物馆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
低地三国一向标榜“艺术天堂”，尤其是在荷兰，以博物馆的名义从事艺术品交易，政策非常宽松，即便买到黑货，只要过了荷兰文物追溯的十年年限，当地政府就能承认交易合法。
这也使得荷兰成为名副其实的“艺术品黑色交易的天堂”。
另外，申请博物馆成功之后，还拥有对外售票的权力。
可别小看这一点。
即便当地人不会买票，但是，荷兰每年接待七八百万游客，总有一些猎奇者喜欢探索一些稀奇古怪的博物馆，门票收入可不少。
那为什么又有这么多私人博物馆要出售呢？又牵扯到第一条。很多私人博物馆是为出手黑货而设，等黑货处理完，留着博物馆没用，还得花一笔钱维护，不出手干嘛？
卡瑟尔两人带来的一堆资料中，绝大部分都是这种类型，只有几家是原馆主不想再经营而转售。
戴静贤带着考察小组，五月份去荷兰，考察这些博物馆。
这趟荷兰之行，戴静贤颇有收获，他最终选择了三家比较不错的博物馆展开谈判，其中一家还存有几十件颇有价值的藏品，也就是正在谈判的这家。
经过几轮谈判，对方将博物馆的宅院、藏品，一次性打包售卖，要价三百五十万美元，现在砍到二百六十万美元。卢灿看过戴静贤送回来的藏品及博物馆建筑照片，这个价格，不贵。
“签吧，没必要再等。”卢灿帮福伯下定决心，又问，“您老也见过尤伦斯爵士，您对他印象怎么样？他适合担任荷兰分馆馆长吗？”
尤伦斯爵士就是那位想要投资香江艺术基金的荷兰收藏家。卢灿满足了他的要求，在今年四月份的香江艺术基金融资中，吸纳了他投资的四百五十万美元，占股11.75%，成为第四大股东。
此次融资一共收纳资金两千万美元。赵从衍大笔吃进，一跃成为第一大股东，占股27.25%；卢灿推举第三大股东，占股18.19%；维德拍卖为第二大股东，占股21.14%。
其它各家小股东，股份略有稀释。
福伯偏头看了看卢灿，想了会才说道，“这就要看你怎么看待荷兰分馆。”
没等卢灿回答，他又说道，“如果是以展藏为主，收购艺术品为辅，那……尤伦斯很合适，这个人的艺术鉴赏能力不错。如果你有其它想法……我建议还是上一个自己人。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谓“其它想法”，其实就是走货。
未来几十年，国内艺术品直通香江的渠道会遭受越来越严峻的管制。
即便虎博做过渠道的风险规避，但总会有蛛丝马迹的，这么干毕竟是犯罪，很容易授人把柄。
另外，虎博能短短几年发展成藏品百万件的超级大馆，谁都清楚，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卢灿需要不断的给虎博的藏品来源找到新的合理的解释——如果能利用荷兰渠道上岸，再以“回流”的身份来香江，是个很不错的借口。
卢灿想了好一会，还是点点头，“尤伦斯不合适……那就安排卡瑟尔当馆长。这个人是欧洲贵族后裔，身份能用一用，而且这人只看利益，相对好控制。荷兰新馆不能挂虎博分馆的名字，咱们的人不要出面，甚至华人面孔都要排除掉，至少从表面上看，它与虎博，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这样也好。”福伯点了点头。
现在还没到虎博开馆时间，但虎博新建场馆前的西门检票处，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
福伯又随口聊起虎博的经营。
虎博的日常进出游客量在六万到八万之间，一半本地一半外地，遇到特展时，会超过十万。单靠门票肯定亏，但博物馆本身也是一家大型的商业综合体，其它地方能找补回来。
老爷子对于虎博能不赔钱，还蛮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