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打断沈清欢。
布琳细细看着稿件，眼神凌厉，“季总，这毕竟是我们公司的项目，设计的工作交给外人，后续工作很难展开啊。”
她仗着年轻貌美，又是海归，一进公司就被委以重任，心气儿自然高了。
季宴礼没说话，他站在那如松柏，忽而勾起一抹冷笑。
“那交给你？”
讽刺意味十足。
布琳不是傻子，她的脸顿时涨红一片，气势减半，“不是……我的是怕……”
“沈小姐的设计稿件是我亲自要求的，你还有什么意见？”
擅自主张，是季宴礼最讨厌的行为。
“没有。”她低着头，双手紧紧交织。
“都散开。”
季宴礼不会让别人来评价沈清欢如何，他的话一出，都作鸟兽散。
沈清欢全程神游在外，她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公司内部斗争，与她无关。
“去我办公室。”
进入只有两人的私密空间，方才的强势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如蛇缠在沈清欢身上，他的头搭在沈清欢肩膀上。
一页一页翻阅稿件。
良久，他的食指指着某处，“这是你的口水？”
沈清欢一愣，恼羞成怒的凑过去看，“哪有？”
却被季宴礼偷香成功。
“哈哈哈。”季宴礼狂笑，他喜欢看沈清欢各种生动表情，证明沈清欢对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毫无感觉。
笑完了，季宴礼叼了根烟，整个人半躺在沙发上，衬衣的袖子被他解开两颗，隐隐看见胸肌。
他的身材很好，这点沈清欢很清楚。
“季总，是不是说，沈家可以参与城南项目了？”
点燃了烟，季宴礼深吸一口，吐出的烟圈遮住他的眸光，忽明忽暗。
骨节分明的食指捏着烟，任凭烟自燃。
他兀自谈了下烟灰，轻飘飘落了句，“可以，让他下午准备好材料找我。”
“谢谢。”
沈清欢心情复杂，给沈时昀发了信息。
沈时昀没想到沈清欢真的做到了，他兴奋地站起来，材料早就准备好，立刻开车去了季宴礼的公司。
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雀跃，参与城南地皮，沈家会更上一层楼。
兴奋之余，沈时昀难免多想，沈清欢在季宴礼心中的分量。
原本的联姻，似乎已经在悄然间变了味道。
季宴礼掐灭了烟头，嚼着口香糖，带沈清欢去吃饭。
见电梯停在二层，沈清欢还没反应过来，季宴礼开口，“今天吃员工餐。”
他说的时候，轻笑一声。
总裁破天荒在员工餐厅现身，一时间炸了场子。
众人也不敢闹腾，安安静静吃着。
一双双眼睛却盯在沈清欢身后，如影随形。
“多吃点肉，阿姨给她加点米饭。”
“好的，季总。”
沈清欢推拒，“我不爱吃米。”
“剩了我吃。”
旁边打饭的女员工震惊满脸，火速端着餐盘分享八卦。
两人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沈清欢压低声音，纳闷的很。
“季总不怕在公司传绯闻？”
“求之不得。”他的声音很小，细不可闻。
沈清欢一怔。
配上季宴礼漫不经心的态度，沈清欢甚至不想去深究这句话的含义。
当沈时昀拿着一沓文件跑来员工餐厅，他也去窗口打了盆饭坐在沈清欢边上。
“季总，久等了。”
季宴礼掀了掀眼皮子，懒懒嗯了声。
他态度冷淡，沈时昀也没当回事，见沈清欢的饭几乎没怎么动，不免拿出几分哥哥的姿态。
“清欢，你又挑食。”宠溺的表情中夹杂无奈，“给我吧……”
季宴礼把沈清欢的饭端过来，沈时昀的动作一顿，尴尬地笑，“季总，这次沈氏能参与……”
“吃饭就吃饭，其他不谈。”
沈时昀终于闭上嘴。
他心里生出几分郁气，和沈清欢有的没的聊天，一顿饭算是吃完了。
在电梯口，沈清欢跟他们分别。
“先别走，沈氏能参与项目，你功不可没。”
“去我办公室，详说。”
季宴礼这话分明是说给沈时昀听的。
摆明了告诉他，沈氏还想跟季家合作那就得多看重些沈清欢。
沈时昀不动声色，含笑点头，“是啊，这次多亏了清欢。”
一句话略过沈清欢所有努力。
接下来的流程顺利许多，季宴礼看上去玩世不恭，实际上很有商业头脑，针对沈时昀的文件，指出毛病。
签名之前，季宴礼再次警告，“虽然我同意让沈氏参与动工，但是不代表我会放权给你。”
“这个项目从中标到结束，全程我会亲自盯着。”
“一旦发现工程有问题，我会追究责任到底。”
谈生意的时候，季宴礼气场顿开，一双剑眉下双眸尽是锐利，无人能在这样的季宴礼面前撒谎。
沈时昀自然听从，“我都明白，季总。”
他和沈清欢一起离开。
身后，季宴礼的目光如炬。
终于拿下这个单子，沈时昀高兴坏了，即便受了些气，也不算什么。
“清欢，一会回家吃个饭吧？我得跟爸说一声，沈氏这次彻底站稳脚跟了。”
见他沉浸在喜悦中，沈清欢也没泼冷水，只是摇头拒绝。
“不去了，我还要去工作室。”
“清欢，不是我说你，你那个工作室忙个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钱，不如去季氏上班，也好帮沈家……”
“哥，季宴礼不喜欢得寸进尺的人。”
一语双关。
沈清欢面若寒霜，她低头看了下手机，抬脚要离开。
沈时昀莫名其妙拉住她，只觉得沈清欢变得彻底，从前看他的眼神温柔含情，现在只剩一片清冷。
“清欢，你是沈家的孩子。”
最终，他只留了这句。
沈清欢转过身，扯开他的手，一字一句。
“我是沈家领养的孩子。”
她面无表情地重申。
正因为此，她才无数次抛下自尊向季宴礼恳求。
沈时昀这个既得利益者却每每在事后做出令人作呕的模样，让她觉得恶心。
“别怄气了，清欢。”沈时昀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想碰碰她，被沈清欢躲过。
她冷着脸，仰头看他，“哥，你说过会答应我一个条件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