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的心彻底凉了，任由沈母打骂。
面对沈清欢沉默倔强的态度，沈母气得不行，眼底丝丝怒火喷薄而出。
“清欢，那年在福利院里，一群孩子里面，我第一个就看重你了。小小年纪长得漂亮，乖乖的坐在那边，特别可爱，我一直想要个女儿，觉得你特别合适。”
“后来带着你到了沈家，我们一家子相处的很愉快，即使小安出世了，我和你爸也没有因此忽略你。生活上，沈家也没有苛待你。”
“你掉水里，也是小安拼了命去救你。你就是再不喜欢沈家，也要有一个感恩的心，是不是？”
沈父背着手，脸色冷漠夹杂轻蔑，“沈清欢，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时昀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沈家的三个人如同森林的猛兽，张牙舞爪，沈清欢看在眼里，只觉得脑子一阵疼痛。
生理性的反胃让她面色惨白，有些不适，只能靠着墙勉强站住。
沈母还在不依不饶，字字句句都把她往死路上逼。
“妈，是不是我现在跪下了，你就放过我？”
她的眸子清冷，眼底一片死寂。
是一种绝望后的沉默，带着无尽的悲凉。
“你要替小安祈祷，他的病伴随一生！”沈母音调拔高，“而你，嫁给了季家，顺坦一世。”
“我知道，沈家对我有恩，小安的病也因我而起，我对不起她。”
“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
这样的生活，终日提心吊胆，时不时就会感到恐慌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多年，真的坚持不住了。
沈家像是吸血的蛊，钻进皮肤，吃肉喝血，怎么也根除不掉。
沈母一愣，“你什么意思？”
这是二十几年的沈家，第一次和沈清欢撕破脸。
一开始沈母也是借着小安病发来威胁和敲打沈清欢罢了，要说真要对沈清欢怎么办，她也不敢，毕竟沈清欢现在是季太太。
季家，还招惹不起。
更何况，季宴礼有多护着沈清欢，她不是不知道。
在听到沈清欢的话后，沈母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只能等着沈父发话。
沈父黑沉的目光落在沈清欢的脸上，仔细探究，他觉得沈清欢变了，慢慢脱离了沈家的掌控，“清欢，你是在沈家长大的，谈什么放过不放过的？”
“说这些话，只会让家里人寒心。”
“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今天你妈说的话，好好想想你的身份。”
沈父说话比沈母有水平，沈清欢听着只觉得可笑。
分明是发完火想起来了季家，又怕她和季宴礼告状罢了。
“大哥，你觉得呢？我对沈家对沈氏什么样，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沈清欢把话锋转到了沈时昀身上。
“沈氏能参与城南的项目，全是我的功劳，这点我没有说错吧？”
因着沈清欢的话，沈父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沈时昀头皮发麻。
早前沈时昀已经跟沈父说过，城南的项目拿下，沈清欢只是帮忙和季宴礼说了几句而已。
也因此，沈父认为沈氏的实力强大不少，沈家也不用太看季家的脸色。
现在沈清欢的话，像是当众扒掉了沈时昀的衣服，让他赤裸裸站在太阳底下，脸皮丢进。
“爸……”沈时昀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沈清欢冷笑一声，“小安的费用我会结算清楚，沈家对我有恩，这些年我也尽力做了不少帮助沈家的事情，爸和大哥我说的对吧？”
“前年沈氏急需资金周转，我拿了一千万补上，大哥说是借的，到现在一分钱还没还呢。”
“去年又因为网上恶意评论，导致沈氏股价下跌，订单减少，我也托人给沈氏介绍了不少单子补上，还查清了事情原委，在网上发布。”
“今年城南的项目……”
沈清欢一字一句说着，条理清晰。
字字句句都踩在沈家的头上，让他们意识到，原来沈清欢为了沈家做了这么多。
如果没有沈清欢的帮忙，沈氏也不可能成长的如此快。
沈清欢每说一句，沈父的脸就黑一分，最后几乎黑成了碳，冷冷打断了她的话，“够了！”
“我还没说完呢爸，你急什么？”
“清欢，你别说了。”沈时昀无奈叹气，皱着眉头，看向她的双眸带着不解和隐忍。
又来了，沈时昀又出来当好人了。
每次家里有什么事情怪罪到她身上，只要是她出面解释，沈时昀都会摆出这幅让人恶心的姿态，说一些乱七八糟让人遐想的话。
结果就是让沈父母越发讨厌她，早早就想把她嫁出去，为沈家牟利。
沈时昀啊沈时昀，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你的招数还是那几样？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大哥你求我的时候，可是不是现在这个姿态。也是你说的，沈氏没了我不行，沈氏一旦发生危机，第一个过来找我。”
“有时候我在想，爸爸到底是欣赏你哪点，难道就因为你是男的，就觉得你能力突出，可以带领沈氏吗？”
沈清欢的眼底有着嘲讽，嘴角勾起的弧度足以让沈时昀恼火。
“大哥，说真的，你还不如我。”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沈时昀。
漆黑的双眸里尽是怒气，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几乎咬碎了，“清欢你……”
他不是沈母，不能因为沈清欢的几句话，把她骂一顿。
沈清欢说的话难听，但也是事实。
沈时昀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同时，也庆幸沈清欢不是沈家的孩子。
亲生的孩子。
“爸，我明天再来看小安。”
丢下这句，任凭沈母在后面怎么喊她，沈清欢也不停，脚步不停的离开。
再不走，真的要窒息了。
或许沈家人还以为他们忍让很多，在沈清欢的眼里，他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专门来摧毁她的。
坐在车里，沈清欢双手捂着脸，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情绪崩溃的那一瞬间，她险些叫出来，最终不过是死死咬着嘴唇。
鲜血滴在了方向盘上，形成难看的色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