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变色,四海失倾,碧玄云古,骨叠昆晶。
这是出现在干泪面前的沧骸城,它凛立于浮岛,绽放着独有的光芒。
“走啊!”一旁的南浔冲干泪大喊。
干泪从震惊之余中惊醒,看着已经走在前面的哑迹与晴兰,这才回归平静。
“好!”
他们很快便来到了沧骸城下,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城市的全貌就慢慢在干泪眼前摊开,成为一副平铺的地图。
所谓的骨头堆叠,不过是一群白色的石晶,所谓的高插云端,不过是流光的天玄倒影,四海之央,潮声迭起,好似一曲悠扬的海琴。
城门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护阵,它释放着紫色的光芒,旋转着,不断映射出进城的人影。
“那是沧骸城防卫大阵,负责守卫这座城市。”走在前面的哑迹忽然解释。
干泪看着面前绽放着紫色光芒的圆阵,不禁猜想,看着威力与规模,应该在七级以上。
这不禁让干泪后背一颤。
慢慢的,随着圆阵向内部凹陷靠拢,他们便轻松地进入了城市。
城中街道显得十分灰暗,像是永日处于黑暗之中,只有远处的紫光在不停地闪烁,将这片街道照耀,故而显得明亮许多。
但这种气氛,还是会让干泪觉得丝丝恐惧,然而街道上的行人却毫不畏惧,依旧如寻常,互相叫卖行走。
干泪便放下了戒心,慢慢平静。
这个地方这么奇怪,不愧是六链城,只不过这邙风究竟在哪呢?
干泪脑海中思索着邙风,一不留神,便撞到了面前的南浔。
“你想什么呢?”南浔埋怨般的询问。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一个人。”
“人?什么人?”
“邙风。”
说完这句话,走在前面的哑迹突然心头一紧,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干泪。
干泪被哑迹的那双犀利的眼睛看得不自在,略微回避他的目光,小声询问道:“您认识邙风吗?”
面前的哑迹却微微一笑,迅速转过脑袋,继续拉着晴兰开始了逗趣。
这不禁让干泪觉得有些疑惑,他看向南浔,想要从她口中问出答案。
可南浔也一脸茫然地看着干泪,随即略显尴尬的说道:“可能我师父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帮你问出来。嘿嘿!”
干泪看着面前一脸憨态的南浔,自知也不好继续询问,只能跟随他们继续直行。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一处酒馆,酒馆外的旗上绣着一只飞鸟,鸟张开嘴巴,似乎在向空中高鸣。
哑迹率先进入了酒馆,刚一进入,便坐到了旁边的一处木椅上,瞬间变了表情,凶狠乖戾的看着前台忙碌的老板。
“快!快!”一旁的南浔小声示意干泪坐到他们的身旁。
干泪一脸疑惑地照做,也学面前的哑迹露出了凶狠的脸色。
也不知等了好久,只见一旁的哑迹忽然高声大喊:“酒家,这么久了,也不招待一下我们吗?”语气中透露着怒气,一声声好像要将整个店铺烧尽。
一旁的酒家听到后,微微抬眼瞥了一下人群后坐着的哑迹,瞬间挤出殷勤的笑容,佝偻的腰绕过排队的人群,小跑到哑迹的面前。
“这位客官,您是要住店吗?”面前的小二一脸堆着笑容,语气中也尽含卑微与殷勤。
哑迹随即大声清了清嗓子,又用之前的语气对老板说:“对,我们是从十八州云州来的云商,如今来到你们小店,怎么如此怠慢我们?”
正说着,身后的南浔突然拔出长剑,重重地插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嘭”地声音。
老板一看身后的长剑,瞬间低下了腰,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对哑迹说道:“那各位老板,我给你们降价如何?”面前的酒家微微抬起眼睛,瞄了一眼面前的哑迹。
只见哑迹忽然从身后震出一圈能量,将周围嘈杂的人群,瞬间惊得宁静了下来。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哑迹,不一会便都转为了恐惧,不敢与哑迹直视。
哑迹继续趁胜追击:“可以,就这么办了。”随即抱起晴兰,转身向楼上走去,每一步都发出激烈的响声,将在场的人群震得目瞪口呆,无人言语。
果然,老板很快便为他们安排了一间上等客房,房间宽敞,室内还摆放着众多的发光璃珠。
老板一声殷勤的再见后,南浔重重地关上了面前的房门。
一刹那,哑迹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他大声喘着粗气,脸颊硬生生地挤出了红晕。
一旁的晴兰突然抬起小脑袋,怯弱地问道:“爷爷,你怎么这么令人恐惧?”
一旁的南浔听到后“噗”的一声,捧腹大笑,边笑边对身旁一脸迷茫的干泪喊道:“师父呀!是想少花钱,才装出这么一副模样。”
身旁的哑迹听到,也激动地抱怨:“谁叫你瞎说的,闯荡江湖,不得节省银两吗?况且六链城又是以强者为尊的地方,如若不是你师父我实力强,你们哪能这么轻易地住进这么好的房间。”
一旁的晴兰随即也哈哈大笑,铜铃般的笑声瞬间把整个房间感染,干泪也不得不露出久违的笑容。
“我跟你说,六链城是江湖众人的聚集地,向来以强弱为分,故只有强者才能享受殊荣。”哑迹继续解释。
“但恰恰是六链城的这种环境,才会产生众多的强者与智者,成为享誉整个四象宫的存在。”一旁的南浔也跟着附和。
若如此,那寻找邙风岂不是更加困难?以自己现有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在沧骸城立足,又如何找到邙风?
干泪沉思着,望向窗外的天空,一片的寂静与漆黑,唯有紫光闪烁着,不停地告知着此处的存在。
“今日就先到这里,大家休息吧!”哑迹拂袖离去。
南浔突然蹦到干泪面前,一脸自信的说道:“你等着吧!我一定帮你问出师父口邙风。”说完,甜美一笑,转身离开了干泪。
这时,一旁的晴兰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干泪,一言不发,显得极为恐惧。
干泪一脸疑惑地看着晴兰,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可能会有坏事发生。
偌大的房间瞬间归于平静,只有窗外的紫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射进房间,将干泪面前的晴兰照射出一个幽郁的影子。
突然,晴兰一脸严肃,眼神坚毅地望向干泪,咬字清晰,不紧不慢地问出了一句:“我父王是不是已经死了?说实话!”
干泪看着眼前认真的晴兰,突然觉得有些陌生,这个一脸天真自然,几乎极好欺骗的小女孩突然变得极为的睿智与阴险,好像他早已猜到了一切,却将其深深压抑在自己的心中。
“对!”干泪郑重地吐出一个字,热气在紫光的照耀下凝结成一个怪圈,随即消散远方。
“是不是我哥哥杀的?”晴兰却毫不留情,继续追问,脸上还是之前的坚毅与认真,没有一丝悲伤与犹豫。
“对!”干泪继续吐着热气,只不过这次吐出的极为虚弱,并没有在空中行成气圈,而是直接消散。
“最后一个问题,我哥是不是要杀我?我们才会逃出魔庭?”
这次的问题犹如惊雷,更像一把冰冷的长剑径直刺入干泪的心灵。
“对!”面对面前如此认真的晴兰,他第一次对这位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产生了恐惧,面前的她竟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隐忍。
“好了,你可以走了!”
干泪却不想就如此离去,随即扑到她的面前,用一股陌生的语气向她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是质问,这是**裸地审问。
但面前的晴兰却显得极为平静,她漂亮的眸子看着窗外的紫光,缓缓地说道:“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们!是谁?”干泪继续追问,嗓音提高,语气加重。
“父王与邙风!”
干泪听到这个回答,瞬间瘫倒在地,他空洞地眼神无力地看着面前冷静的晴兰,震惊地嘴巴只颤抖地挤出一句话:“原来他们早就知道!”
对啊!原来寂鬼早就知道自己要死在他儿子的手中,原来邙风早就知道事情的结局,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我参与这场已经注定的结局?
莫非这就是一场局!
“对!这就是做给你的一场局!”面前的晴兰如此的回答。
这时,干泪看了看眼前的任务栏,发现依旧平静如冰,什么痕迹都没有。
不远处,哑迹突然一声叹气,缓缓对面前已经满脸泪水的南浔说道:“夫子啊!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这么做,是让她养成了一颗狼心啊!”
干泪看着窗外的紫光,不禁觉得十分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