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薇薇的话匣子马上就打开了，“你总是替她着想。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千语的丽佳联合，虽然业绩很漂亮，但是特别缺少企业文化。夏凌的事一出，我真是毫不意外。”
康子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丽佳联合现在陷入危机，邓总可是最高兴的了吧？”
的确，邓薇薇脸都要笑烂了，但是这种事怎么能上口承认呢？“我有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啊。”康子由道。
邓薇薇找补道：“我和千语是很好的朋友，也不希望看到她这样，但是，就这件事来说，办得不厚道。即便是要壮士断腕，那也不能把自己最粗的那个手腕给断了吧？你把她当姐妹，她又是怎么对你的？你知道她怎么对你的吗？”
康子由苦涩浅笑：“事情都过去了，我其实不太关心。”
“那是你大度，但我跟你说，千语这个人，品行上就有问题。你们经营的再好，这些道德层面的事情也一定会成问题。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丽佳联合。”邓薇薇想让康子由看清楚形势，与其在乎塑料姐妹情，不如重振旗鼓，好好搞事业。说完又劝道，“千语那边啊，早晚会出事。这企业文化，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康子由提了提神，“邓总言重了，我和千语认识很多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就不劳烦邓总分析我俩的关系了。”
邓薇薇脸上挂不住，只好拉上王董来说事：“王董这次把我们约在一起吃饭，我也知道他是想给你介绍一份工作。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行业污点不是那么容易洗白的。”
不等她说完，聂允泽就用礼貌但坚定的语气强调道：“邓总，你应该搞明白，在这件事情里，我们康子由也是受害者。”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康康这次是背黑锅的。只是，黑锅一旦背上，想摘下来就不容易了。”邓薇薇说完，又劝聂允泽：“聂医生啊，你也要为自己的前程早点谋划谋划。”
王董见气氛有些紧张，打起了圆场：“邓总也是好心提醒你们。想要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没点手段和人脉是真的不行。”
康子由心里不痛快，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回应着：“王董说的确实在理，只是，你说的手段，我也确实不知道都是什么。我也在认真考虑，可能我就不适合这个圈子。”
这话算是拂了王董的面子，邓薇薇都惊了一跳，打起了圆场。
王董发火了，“康子由，你以为你离开丽佳联合，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吗？你别忘了，是沈太太拉你进的圈子。如果不是看在沈总的面子上，你配跟我喝酒吗？”
气氛直接降到了冰点，聂允泽立即端起酒杯，试图通过敬酒的方式来缓解尴尬。王董却直接拂开了他，“夏凌这件事，你翻不了身！你还真以为你是医美界的大拿了？你就是林千语养的一条狗！”
聂允泽的脸突然刷的一下绯红，气得一拳挥了过去！
这个夜晚，像是被聂允泽一拳打碎了似的，一桌人不欢而散。
路灯下，康子由一瘸一拐地走着，脚每动一下，都会传来钻心的痛感。聂允泽小心地陪在她身旁，有些自责，刚才如果不是他冲动对王董动手，康子由也不会跑来拉架。她不拉架的话，也不至于受伤。
他默默地跟着，像条乖巧的小尾巴。
迟疑了好久，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道歉：“对不起，我本来想帮你，但是好像越帮越忙了。”
康子由也是无奈：“你怎么会打人呢？我之前大放厥词说要封杀你，是喝多了吹牛的。但是，那个人，是真的可以做到！”
她怀疑聂医生的智商突然被外星人摘走了。
聂允泽也很委屈，“他不尊重你，这我不能接受。”
康子由哭笑不得，俩人辛苦折腾半天，不仅没有如愿地解决问题，反而把业内最权威的大人物揍了一顿。她平时为人处世多世故圆滑啊，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了，就像刚才那种局面，如果不是邓薇薇一再挑拨、一再内涵，她完全可以应付过来。可是今天，她却像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女孩儿，横冲直撞地，直接得过分。
“怎么想起来带我来这么个局？”康子由忍着痛往前走。
聂允泽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夏凌的事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有什么样的资源可以帮帮你。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康子由的心窝一阵阵暖，就连微寒的夜风也拂不去这一份暖意。她突然停下来，凝望着眼前这个小尾巴：“你为什么帮我？”
聂允泽开始东拉西扯地找答案回应：“剪辑视频那天晚上，是我把你叫出去的，所以，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还有呢？”就这点理由吗？
“还有……我们俩是同事，是吧？”
这些回答还真是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破绽啊。康子由冲他意味深长地笑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的脚痛得一步也走不动了，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揉着脚，发现聂允泽一会儿一句“对不起”，跟个沮丧的小复读机一样，忍不住笑了，“你为什么一直说对不起？你是想帮我诶。”
康子由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你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打人的时候很帅。”
这话让聂允泽沮丧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康子由把他的一切真诚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以后遇到类似的事，可以先跟我沟通一下，可能会更好。”
聂允泽乖乖地回答：“知道了。”
康子由见聂允泽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并没有闲着。”
她聊起正在筹备的摄影展，虽然这对她来说是完全崭新的行业，初次接触的她并不适应，但恰好可以学到些新东西，这些年积累的商务谈判经验也能派上用场，所以，就算遇到些问题也能克服。
自从她在竞业协议上签了字，这几年就没法再做医美行业了，总得找点别的事做吧。
所以，她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才鼓励郑穹发展摄影事业的，她是认真思考后，有计划有目标地在筹备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