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由之所以能成为诸多医美老板都想挖走的精英人物，必然是有点儿本事在身上的，她打听到聂允泽在一所高校做讲座分享，就悄悄地溜到了教室当起了乖学生。她还算幸运，课程还没结束，正好在尾声，聂允泽正在回答学生们的问题。
有学生举手问：“老师，你长这么帅，有没有做过什么整形项目啊。”
这个问题引起不少学生窃笑，都想看看帅气的聂老师怎么应对。
聂允泽回答：“谢谢你的问题。医美并不是一个单纯为了变帅、变美而存在的职业。我们最终希望患者或者客户获得的美，是一种由内而外对自己认可的美。谢谢你对我相貌的认可，我对我自己也很认可。”
这个回答既礼貌风趣又避开了锋芒，让很多学生为之一笑，康子由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聂允泽希望同学们多问问题来增进交流，康子由见他们都在犹豫，忍不住举手问起了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聂医生，我有一个问题，我们大家都知道国内的医美发展晚了一些年，所以不管是公司背景还是技术层面都参差不齐，当时你为什么会选择在国内来做医美呢？还有——如果你想要跟一家医美公司合作的话，你最看重的条件是什么？谢谢。”
聂允泽虽然认出她是昨天峰会上见过的女人，并不是学生，但也礼貌地回应着：“谢谢这位同学。我最看重的就是理念。我记得你昨天有说过一句话，我们应该为我们的客户着想，而不是为资本考虑。我十分认同。但是，随后您的做法又在歪曲这个理念，不得不说，您令我十分失望。”
康子由本来只是想趁机多了解一下聂医生，没想到被说了个措手不及，尤其他一抬头时的严肃，让她有一种犯错被老师抓包的紧张感。
其实聂允泽被她敢跑到课堂问问题的胆量给惊叹到了，也被她惊慌失措的迷糊模样可爱到。但是，他严谨、认真惯了，继续说道：“今天的课，我只讲专业技术层面，并不想探讨行业的问题。但是您的出现，的确证实了你刚才说的话。现在，我更加失望了。但也谢谢你，成为学生们最真实的教材。”
一番话说得康子由脸颊通红，她打听隐私跑来这里找聂允泽，试图抢走好医生，和其他同行业人恶性竞争客人、抢夺医美资源有什么区别？还真是主动送上一本活教材。太尴尬了，她想为自己辩驳两句，却……被聂允泽宣布下课了。
“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到前面来找我。”聂允泽看着她，留下一句话。但是，一下课，学生们就像迷妹迷弟一样把他堵在了教室口，康子由只能先去教室外等着。
等聂允泽终于从教室出来，康子由整理好情绪迎了上去，“聂医生，不好意思，刚才打扰到你上课了。非常抱歉，我是丽佳联合的康子由。”
聂允泽就像没看见她似的，只顾着走自己的路，康子由为了完成林千语交代的任务，只能狗腿地跟上去，又是抱歉又是拍马屁套近乎，“昨天在行业分享会上，听了您的一番演讲，我深深认同您所说的，而且您的理念和我们的丽佳联合真的是不谋而合……”
聂允泽突然停下来，看着她：“那你说说，是哪些理念不谋而合？”
她说的是客套话，不能细掰的，怎么……还让她展开说说？康子由语塞，找不到话应对。聂允泽马上又说一句：“我记得您在我演讲前就匆匆离开了，您好像并没有听我的演讲。”
当时康子由来例假了，不得不离开啊。这种事没法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抱歉抱歉，我当时有点急事，从会场离开了一趟。没听着，但其实是很想听的！我们老总回去也跟我说您了。总之，我们真的是很有诚意……”
“诚意是靠嘴上说说的吗？我可看不出你们的诚意在哪里。”聂允泽问道，“请问你也是用这套方法游说投资人的吗？那当投资人发现你根本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时，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康子由被说得一句话也接不下去，看着聂允泽冷冷地放下一句“不好意”转身就走了，有些急了，追了上去，“喂！”
说出口，才发现嗓门大，声音洪亮，引来不少学生侧目。她只好跟聂允泽道歉：“不好意思，我……嗓门有点大。”
“我……因为刚才你在上课的时候，也说到了这件事情，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代表我的公司跟你解释一下，昨天发生的状况。昨天你看到的是‘我跟朋友聊天’，和‘我跟客户沟通’，面对两种不同对象时说话的方式。说话的方式的确有些不同，但并不代表我的观点不一样。”
跟客户沟通，是谈生意，身份也是生意人的身份，所说的话必然不会像私下和朋友聊天那样随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肯定会有所筛选和侧重。
解释完，康子由还是想强调一句：“我的老板非常有诚意，不然不会让我今天来找你。不过……我个人非常讨厌你这种恃才傲物、断章取义、捕风捉影的行为。”
这话太陡峭了，让聂允泽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
“那你对自己说的话，到底认同还是不认同？”聂允泽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认真。
康子由反问他：“那你为什么选择回国？”
不等聂允泽回答，她就说道：“你选择回国，不也是看重了国内的前景好吗？看好了国内的经济形势和发展趋势吗？”
“什么叫诚意？你的合作伙伴给你开出丰厚漂亮的薪酬，就叫诚意，不然说其他的都是废话。丽佳联合最大的诚意就是会开出比别的公司更漂亮的薪酬。”
聂允泽听康子由滔滔不绝地说完后，终于开口：“康小姐，我纠正你几个错误。我回国，并不是为了赚更多钱，薪资条件在我这里是最次要的。我回国，是因为这里更适合开展技术研发，有空间让大家重新认识医美。也想告诉大家，真正的医美是什么。你放心，我会找到跟我志同道合的人合作。”
“我现在很好奇，你们这么着急想签下我，是为了什么？看中了我的理念？技术？还是想拿我当招牌骗取更多投资？”
“骗投资”三个字差点儿把康子由噎住。
“麻烦告诉你的老板，不要再来骚扰我了，谢谢。”聂允泽说完，又一次决绝果断地走开。
“骚扰？”谈个合作而已，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重吗？康子由忍无可忍，气鼓鼓地快步走了。从聂允泽身边经过时，故意用力撩了下头发，似乎想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