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闹钟准时响起,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的孟雨珊按掉了闹钟。
她的心情就像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了似的,脑袋还没恢复意识,心情就沉了下去,一股悲伤涌上心头,让她感觉身体特别特别沉。
身边,空荡荡的。
她起身去了客厅,客厅也空荡荡的,并没有丈夫郑穹的身影。
他昨晚没回来,可是……会去哪儿?
楼上,康子由正忙着张罗女儿的早饭,她忙得热火朝天,女儿却并不理会她,从冰箱拿了些零食简单对付两口。任凭康子由怎么劝说,她都像没听见似的。
康子由拿妮妮一点办法也没有。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手忙脚乱地接听。
“子由,联系剪辑师的事怎么样了?”夏凌依然急切,但明显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
康子由回道:“已经找到他们公司了,说是一跟张正浩联系上就马上跟我说。”
“子由。”夏凌语重心长地说,“我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这些话让康子由感受到了压力,她承诺着:“夏凌姐,我一定竭尽全力。”
挂完夏凌的电话,康子由端着辛苦了一早晨才做好的早餐来敲妮妮的房门,妮妮却背着书包准备走了,对她所做的早餐完全视而不见,甚至有点儿讨厌。
康子由拦住妮妮,“英舟艺术团的事的确抱歉,但是确实是意外。我已经找过你的老师了,跟她说得很明确了,你没有意愿加入艺术团。”
“她怎么说?”妮妮满眼期待。
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康子由有些小慌,“她有点儿生气,暂时……还不同意。”
妮妮顿时沮丧懊恼起来,直接绕开康子由,夺门而出。
门砰的一声关上,留下康子由焦躁不安,在原地打转,“现在的小孩好烦啊。”
房门砰砰砰响起,康子由赶紧跑过去开门。这丫头,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康子由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妮妮就猫着身跑了进来,两只手捂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
妮妮一边跑一边喊:“肚子痛!”
康子由追上去,想问个究竟,妮妮却一把将门给关上了。
“妮妮?你怎么了?没事吧?我能进来吗?”
“不可以!”
康子由想起来,妮妮刚才吃了凉的东西,又痛心又心疼,“跟你说了不要吃凉的,你看,闹肚子了吧?”
“你拉几回了?”康子由急得不行。
屋内传来妮妮的声音:“三次了!”
听她这么说,康子由什么也顾不上管了,直接冲进了卫生间,把妮妮带到了医院。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医院的大厅外已经挤满了人。
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用连帽衫的帽子严实盖住脑袋的男人紧张兮兮地穿过人群,每走出一段距离都忍不住回头张望,似乎在害怕什么。
他是张正浩,康子由翻遍全世界都想找到的人,他怀疑自己被人跟踪了,越走越慌张,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终于,他猫一样,逃到了孟雨珊的诊室。
孟雨珊并没有认出他。
“你谁?”
张正浩摘下墨镜,恳求着:“孟医生,你能给我加个号吗?”
现在是午休时间,加号并不和规矩,但孟雨珊并没有让他离开,而是让他坐到了沙发椅子上。
张正浩一坐下就不安地恳求:“孟医生,我药没了 ,再给我开点儿。我感觉药劲好像不够。”
孟雨珊见他紧张得浑身直哆嗦,便坐到了距离沙发椅最近的椅子上,认真听他说话。
“是不是药效不行啊?下星期,我妈又要来了。她还不知道我离职的事。我要是这个礼拜能找到工作还好。要是让她知道我现在没工作,就麻烦大了。”
“我之前跟你说过有人跟踪我的事吧?我觉得我现在得换个地方住。”
孟雨珊想为他倒杯水,让他缓一缓,他却紧张地拉住了孟雨珊,不许她动,同时紧张地看着门口,唯恐有什么人要冲进来似的。
“我现在不知道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我……应该不是……”
“孟医生,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你就再给我多开一点药,行吗?”
孟雨珊听他说完,耐心、温和地问:“你是在什么情况下产生这种感觉的?”
“一直都有啊。我能感觉到跟踪我的人是个男的。”
“不不不!”他有些恍惚,“也不一定……有时候他脚步很轻,也可能是个女的。”
“我前段时间去一个公司面试,我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我跟你讲,我们这个行业现在特别不好找工作,大家都在比,看谁的价钱低。你一万块钱接个小伙儿,人家八千就接了,我真不知道我妈来了,该怎么跟她说。”
“还有,我听说,我听说我之前剪片子出事的那个人,好像又出什么新闻了。说是她老公出轨,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疲惫的泪眼无助地望着唯一能救赎他的孟雨珊:“他们所有人是不是都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是不是所有人都想陷害我!”
孟雨珊见他情绪已经激动到了顶点,再不安抚会出事,刚开口,诊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张正浩条件反射一般,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躲到了角落的绿植后面。
“孟医生。”进来的是王萌,“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啊,今天晚上聚会你不用去了。”
王萌看到绿植后有人藏着躲着,不禁冷声问了句:“干嘛啊这是?”
马上装出“看破不说破”的样子,“行行行,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张正浩像受了刺激似的,突然冲了出来,指着王萌的背影问:“她是谁?是不是就是跟踪我的人?”
孟雨珊试图安抚他,却毫无作用。
张正浩激动得质问孟雨珊:“你们是一伙的对吗?都想来陷害我!”
他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但他却恍惚地以为是孟雨珊掐着他,想要置他于死地。
孟雨珊用力掰开他掐着脖子不放的手,张正浩并没有因此冷静下来,反而激动、疯狂地见东西就砸。
孟雨珊见自己完全控制不住他,只好寻求支援,可是,她刚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张正浩就扑了过来。
他以为孟雨珊是要找人来逮他、害他!
恰好这时,罗辉被听到动静的护士们请了过来,他冲进诊室,想要控制住张正浩,却被张正浩在情急之下用笔刺中了他的手。
笔尖刺破皮肤,扎进肉里,疼得罗辉脸色大变。孟雨珊看他倒在沙发上,急忙过去查看情况。张正浩趁机夺门逃走,留下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