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那娘娘竟也十分自然地接上了楚挽霁的话，随后笑颜逐开地将她从头扫视到尾，“你叫什么名字？本宫觉得倒是有些眼熟，是哪户人家家的嫡女吗？”
没想到一眼就被那位娘娘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想来也是，毕竟自己身上现如今穿的既不是常服也不是外出时经常会用到的男装，而是爹娘亲自给自己挑选的一身十分柔美的装束，而且方才那么大的动静也没能弄乱自己的发丝与衣裳分毫，妆容的话，楚挽霁目前也看不到自己的脸，不过刚才那位宫女说自己是鬼的事情，还真是让人在意。
自己的胭脂不会全花了吧？
楚挽霁有些紧张地想着，毕竟刚才的一举一动最有可能的是伤到自己的脸，她甚至能够想象出自己脸上各种五颜六色的粉脂混合在一起抹在自己脸上的奇怪模样。
“你的脸没事，和往常一样美丽，不对，本宫觉的应当比以前更加美丽一些。”似乎是拥有读心术一般，楚挽霁觉得自己分明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那位娘娘却是突然笑着朝她说道。
楚挽霁一愣，抬起略有些疑惑的眼注视着那位娘娘。
她刚张唇想问些什么，却见到面前的娘娘摆摆手，倦意道：“如若是问本宫，为何能清楚地知晓你在想些什么的话，那便就此打住吧，本宫并不会读心术。毕竟那种东西是不是真实存在在这世上，本宫都不知，不过我家云岑是习武之人，他都不会的事物，本宫自然更是一窍不通。所以，本宫能看穿你的心思，不过只是因为你的眼神。”
“眼神？”楚挽霁轻声重复道，顿时瞳孔一缩，她方才明明觉得已然很克制眼中的情绪了，却还是被面前的这位娘娘抓得一干二净。
分明是活了两世之人，但果真还是比不过真正活上一定岁数的女子。
“不过也是，你不过才芳龄十五，自然是很容易看透才对。”那位娘娘抿唇微笑起来，倒也没有嘲讽的意味，那冷漠的眼角也显得有些亲和，“本宫在这深宫之中实在是待了太多太多年，所以像你这种小姑娘的心思，虽说不敢保证能猜到全对，但百分之八十，九十还是能猜到的，还请你勿要在意。”
楚挽霁扯扯嘴角，就算真的要在意，她也不可能当着面前之人的面说出来，毕竟她可是这深宫之中颇有权势的娘娘。不过到现在还是在和自己悠闲地对着话的话，楚挽霁略微松了口气，或许状况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无妨，不过娘娘方才说的，”比以前那般还要美丽是何种意思？“娘娘与小女之前，应当没有见过面吧？”楚挽霁小心翼翼地问道，因刚才的话题要是再进行下去到最后绝对会是以一方的沉默而做结尾，楚挽霁干脆先发制人开始话题，而且她确实对这句话实在是在意。
楚挽霁沉思了一会后，心里感觉到有些没底，略微紧张地垂下了头，以防止那位娘娘将自己的全貌看得清楚。
不过如若要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话，楚挽霁思索了一番，她应当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的吧？
那位娘娘朝着楚挽霁轻笑，像是她问的是一个十分有趣且可爱的问题般：“本宫之前见过你，不过当时你年岁尚小，恐怕早已不记得了。”
“母后，你见过她？”这时，不仅仅是楚挽霁感觉到疑惑，就连身旁沉着脸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墨云岑也插入了对话之中，不过在问出话后，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又变回那副冷清的态度，“这种来路不明之人，你应当是认错了才对。”
楚挽霁听到这话，心头一颤，微微垂下的眼眸里头涌出一股受伤的神色。不过她也能够理解墨云岑如此说话的理由，很显然是因为不想让楚挽霁被认出来，以至于被牵扯到这件事情上。但楚挽霁总感觉自己即使是不说名字，也已然被这位娘娘完全认出，如今再怎么徒劳挣扎都没有作用。
那位娘娘眯起眼：“不，本宫可不会认错，毕竟这孩子从小就十分引人注目，本宫对她可是十分印象深刻，所以即使是过了十多年后的现在，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不过本宫确实不太记得你的名字了，隐隐约约知晓，你应当是楚家的嫡女，本宫没说错吧？”
没想到这位娘娘竟然对自己知晓得如此清楚，甚至连自己是楚家的嫡女这种事都知道，仅仅只是不知晓自己名字的程度。
不过楚挽霁同时也很好奇，如若真的只不过是在十几年前与她见过一面，为何那位娘娘还记得自己？
楚挽霁托着下巴，也下意识地陷入思考之中，但自己脑海之中的记忆实在是太多太杂乱了一些，再加上十几年前，应当是自己孩童时，年岁幼小且不怎么会记事的年纪，应该早已忘却掉了那时候发生的一切。
“小女的确是楚家的嫡女，楚挽霁，在这里见过娘娘了。”都已然被掌握得如此透彻，再怎么隐瞒下去也丧失了意义，楚挽霁干脆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随后朝着这位娘娘一行礼，故意装出一副熟络的模样，“不过娘娘所说的十几年前见过我，我当时十分引人注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小女方才仔细思考了一下，并没有这段记忆才对。”
“你自然是没有这段记忆的，就连云岑都不一定能记清了。”这位娘娘像是想要哈哈大笑，但介于这边人太多，只是抿唇笑了几下之后，缓缓道来，“那时候也是皇宫举办的宴席，来得人众多，你爹就是其中一位，大多数人都带着他们出世没多久的孩童过来长长世面，不过你也知道，小孩痛一般都不喜欢这种人多嘈杂而且没什么玩伴的地方。”
楚挽霁点了点头，耐心地听着，示意这位娘娘继续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