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岑说着，又落下一子：”而且这棋盘中，似乎也出现了我无法掌控的，令人意外的棋子。”
段祁轩懒得听墨云岑说些深奥的话，他轻轻翻了个白眼，随后又轻声说：“算了，总而言之你一切有数就好，虽说你总是说着自己不喜争斗也不喜欢做皇上，但你还是会排除一切对你有害的事情，我倒也不需要多为你担心。”
墨云岑挑眉，等段祁轩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那个为你疗伤的男子，究竟是何人，你何时在凡间认识了那样的平民？”
“男子……”墨云岑毫不留情地嗤笑着，见段祁轩一脸莫名，也并没有好心地解释。
他默默看向某个方向，口中轻声喃喃了些什么。
被太傅突然这么问，楚挽霁想了下，开口道：“是托一位认识的故友弄来的，因我已然发现，二夫人就是那位在我娘亲里下了枯湉，想要致死我娘亲的人。”
“大小姐，在老爷面前你为何还要胡说！”二夫人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着急，情绪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平静，“老爷，大小姐不过是年岁尚小，说出的话也有些不切实际，请你勿要责怪，大夫人平日身体抱恙，也不能时刻管教大小姐，所以她才……”
适时地断句好让在场所有人都默认是楚挽霁在作乱罢了。
只不过太傅并没有太注意二夫人说了些什么，只是却将眉头越皱越深，接过楚挽霁手中的枯湉之后，轻轻叹了口气：“这朵花太危险了，挽霁，不论你从哪弄来的，都记得去把它销毁掉。”
“爹，挽霁知道了。”楚挽霁说着，咬了咬下唇，有点不太确定太傅有没有将自己说的话给听进去，于是乎又补了一句，“至于我为什么要弄来这朵花，爹，是因为娘亲说过她总觉得最近的汤药有些古怪，比如苦味减淡了不少。”
“什么？夫人，当真有此事？”原先还愁眉苦脸不知在沉思些什么的太傅突然抬起头，一双眼因惊讶而瞪得很大，看起来有些恐怖。
苏式一愣，瞧了眼胸有成竹的楚挽霁，又瞧了眼面色阴沉的二夫人，在对上太傅惊恐的眼瞳时点头实话实说道：”嗯，是有此事。是之前挽霁与我聊天的时候随口提到的，药里的苦味确实是减淡了不少，不过我以为是我习惯了药的味道，所以没有太过于注意。老爷，这有什么问题吗？”
太傅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问题？问题可大了，这药你绝对不能再喝了，今日有喝过这药吗？”
苏式纠结地看向楚挽霁，不知该不该将她打碎了装着汤药碗的事情说出来。
老爷应当不会因为楚挽霁不成体统的举动惩罚她吧？
对上苏式犹豫的眼神，楚挽霁朝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实话实说。
苏式这才叹了口气：“没喝，挽霁将碗打碎了。”
说罢，太傅这才注意到洒落一地的汤药。
“挽霁，好好说让你娘亲别喝汤药便好了，打碎算怎么个做法？”太傅虽是指责楚挽霁，但语气倒也说不上太坏，看起来是不太在意这件事，“罢了，膳堂里还有这药吗？带我去瞧瞧。”
一旁的侍女赶忙出声回答：“回老爷的话，膳堂还有不少，如若老爷想去瞧，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
“我知道了。”
二夫人脸上已失了血色，惨败一片。看着太傅的眼眸里满是震惊，早已经丧失了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与冷淡。
楚挽霁见她这样，更加坚信了心中的猜测。
看起来这二夫人显然是没有想到爹竟然会认得枯湉一事。
众人跟着太傅来到膳堂，一眼就望到锅里还剩下一些的汤药。太傅走上前，皱着眉头看了一阵子药，随后低头闻了闻，再是用舌尖轻尝了一下。
而后，他的神情突地就变得十分古怪。
“咳咳，这果然是掺了枯湉的药。”太傅咳嗽几声，用力敲了敲桌子，“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夫人药里下这种危险的东西！”
楚挽霁知道爹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好久没有看到太傅露出这种神情，他之前老是奔波在外头，对府里的事务倒也关照不到太多，大多数时间都喜欢在苏式那度过，日子过得清闲，与娘亲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露出开怀的笑容。
娘亲对爹来说至关重要，这次好不容易抽空回来一趟，竟就遇上了这种事情。
而且只要一想到苏式已喝下掺了枯湉的汤药数日，太傅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楚挽霁倒是有些奇怪，要知道前世在这个时候，爹还在外头，根本没有回来的机会，怎么这一世就……
虽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会改变事情的发展，但是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跟爹相关的啊……真奇怪。
不过爹回来倒也是个大好机会，楚挽霁揭露二夫人作恶的行为也就更加容易了。
众人全都低着头不敢吱声，更是不敢直面太傅的疑问。每个参与过，接触过药的人，乃至制药到送药，都有着同等嫌疑，他们害怕成为背锅之人，但自然也有人是真的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发现。
见众人沉默，太傅气不打一出来，却又想到了楚挽霁之前所说的话：”挽霁，你是否说过，这枯湉是二夫人下在里头的。”
“是的，我说过。”
楚挽霁点头承认，一点都不畏惧众人的目光。
太傅眯着眼：“好！既然如此，你就得拿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此事，为何你说这枯湉是她下的。”
楚挽霁瞥了眼杏雨，示意她将自己让她去搜集的情报再度说上一遍。
杏雨有些紧张地上前两步，她和楚挽霁不同，不敢应对这种场面，只得支支吾吾说道：“是……小，小姐让我去膳堂寻那里的人，问，问最近来过膳堂接触药最近的人，他们说二夫人身旁的侍女来过好几次，虽说行为有些古怪，但是因为二夫人的食物放在大夫人药的附近，他们也没有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