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岑被她理直气壮的话语给说笑了，随后却又严肃地想到了些什么，瞬间恢复原样。
“我曾忘记告诉你，这枯湉，绝对不能放入汤药内。“
“这是何种忠告，我想也不曾有人将它放入汤药吧？”楚挽霁疑惑道，“汤药是用来治病，放入枯湉岂不是与治病的目的相反了？”
“你说的不错，但枯湉却是被用于汤药过，虽说现在已经成了禁品。”墨云岑说着，叹了口气，“枯湉有种奇异功能，可以减淡汤药中的苦味，而汤药的气味又正好可以掩盖住枯湉古怪的香味。做出这种汤药之人起初只是认为枯湉的危险仅仅只有香气罢了，于是乎决定用这两全其美的方式让汤药变得容易下咽。“
说着墨云岑却是勾唇：”不过是个愚蠢至极的方法。食用汤药的人不过几天便悄无声息地死去，起初还找不到死因，最后归结成了枯湉的过错。”
”枯湉还有着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且完全找不出死因的功能。”
听完后，楚挽霁只觉得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一般，甚至开始倒流。且全身冷汗不止。
果然如她所料……
给娘亲喝的那碗药果然有古怪。
楚挽霁紧紧捏住枯湉的花根，像是要活活将它捏算一般，眼里是止不尽的怒意。
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快速过滤，母亲吐着血倒地的画面和她身旁破碎的碗，冷淡着面无表情却努力装出惊讶的二夫人，还有朝着她讽刺地笑着的楚挽惜，以及一个个安慰她的侍从侍女。
上一世的自己竟然如此愚昧，明明是只要一下，即便不刻意都能注意到的问题，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娘亲每日需要服用的汤药里下了枯湉，这枯湉的获取方式可不容易，一看就是为了对付娘亲又不易被发现，一早就做好的打算。
想到手中这唯一一朵还是偷偷摘来的，楚挽霁忍不住冷笑。
将它好好封存在了瓶子里，一是为了让它的香味不去祸害无辜的旁人，二则是，她需要将这朵枯湉当作证据。
虽说还不能直接指证二夫人就是下了枯湉，谋害自己娘亲的人，但她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就得等楚挽霁回府后好好找找了。
至于为什么楚挽霁百分百确定是二夫人，这还得靠杏雨口中所说的“二夫人和大夫人亲近了很多，但每次小姐去拜访夫人时，她又不会去打扰”来看，二夫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偷偷下药的。
倒也不一定，或许是早就串通好了膳堂的佣人们。
不过这诺大的太傅府，也就只有二夫人有直接意图妄图谋害她娘亲，也只有自己娘亲的死，能够给二夫人带来利益。
每次这么像这的时候，楚挽霁就不止一刻地替娘亲感到难过。明明是那么一位大家闺秀，体贴又温和，平日里也待二夫人不薄，最终却落得了这么一个结局。
倒是那二夫人藏得可真深，平日里一副温柔不谙世事的模样，却每时每刻想着除掉自己的娘亲。
“可以再快点吗？”
想到这时，楚挽霁忍不住地朝着马夫问道。
她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了，虽说前世娘亲身亡并不是发生在今日，但自己的心脏却一直“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左眼皮也一直不停跳动着，像是在提醒她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再说，她已经不希望娘亲再喝下那碗馋了枯湉的汤药。
“抱歉，这已经是马车的最快速度了，再快的话马有可能会失控，也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前头的马夫歉意地说着，“姑娘是有什么急事吗？”
楚挽霁点点头：“嗯，是的，并且是十万火急。”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会尽量加快速度的。”
车夫说着，再次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发出“驾”的声音。
墨云岑担心地看了一眼楚挽霁，瞧着她神色瞬息万变，不禁疑问：“怎么了，突然露出这种表情，难不成今日太傅府内发生了什么？你又梦到了什么？”
楚挽霁摇摇头，有些没心思跟墨云岑闲聊：“这事说来话长，一时之间也与你说不明白。”
瞧着楚挽霁敷衍的模样，墨云岑忍不住发笑。
毕竟旁人见了传说中的燕王殿下，都是一再恭敬，行礼。特别是女子，在他面前的时候十分喜欢显露出自己大家闺秀的一面，势必要让他看到最文雅的模样。
倒是这明明是太傅府的嫡女，京城第一文雅的楚挽霁却只是在刚与他见面的时候显得娇羞，小女子了一些。
现如今对他倒是完全随意的态度，像是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王爷，只是她随便在江湖的路上遇到的一个过路人罢了。
但不知为何，墨云岑倒是不讨厌这样。
如若楚挽霁真的时时刻刻将自己当作需要供起来的王爷对待的话，反倒会令他手足无措。
“是枯湉对你来说出了什么事吧？我想想，我刚说完枯湉可以减少苦味，但不能用与药中是因为它有着慢性剧毒，服用一多就会暴毙身亡后，你就露出了这种神情，莫不成，你身旁有人在服用枯湉？”墨云岑推测着，也能靠楚挽霁的反应猜出七七八八。
楚挽霁瞥了他一眼：“倒是不错，也不用我费口舌解释。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而那人今日又要继续服用枯湉，所以我得赶快回府阻止她才行。”
“不过说来也奇怪，你那位服用枯湉之人究竟是在哪采摘的枯湉？要知道其实枯湉的产源地仅仅只有那个山洞里头有而已，其余地方是完全不可能找到的，即便是京城也不会贩卖这种东西。毕竟本质上这花也是极其危险的生物。”
楚挽霁沉默着，她自然也是不知晓。
二夫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习武之人，楚挽惜显然也不是，她们如何知道的枯湉，如何获得枯湉，她一无所知。
不过她有预感，或许问题的关键是在那位已然死去的女子身上。
如今最主要的还是早点回到府内，就下娘亲才是最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