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珂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摇晃着玉骨折扇,慵懒的坐在高台上宽大太师椅上,而圆珏只能站着。
二人地位差别,一眼便知。
陈凤纤捏紧手中的笔,看了眼台上玄袍少年,埋头写了起来。
庆珂虽然是帝师,但他却生在普通老百姓家,身后不像圆珏那般有强大的后盾……
点燃记时的香,雅潇学院新生初考正式开始。
圆珏没有位置坐,在台下走来走去,假装监考。
路过陈知许的位置时,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别说考入前十,就她那个字迹还不如三岁孩童,扭扭捏捏,潦草不堪。
真是丢人。
陈知许没理会他,低垂的眉眼间满是认真,眼圈因为没有休息好泛着乌青,不染粉黛的小脸又嫩又白,像是一块软糯糯的嫩豆腐。
真正动笔写起来才发现不对劲,虽然乍一看庆珂给自己的题型一样,但解法却完全不一样,但围绕的中心依旧是为民,为国。
陈知许平时不去悦少阁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陈老头的书房里看书,对于这种题还真有些印象。
本来是早就忘的一干二净的,由于庆珂这几天的功劳,成功的又让她想起来了。
小姑娘写的很认真,一会咬笔,一会皱眉,十分忘我。
一双黛眉微蹙,似忧愁,似感叹。
远远看去,小姑娘浑身透着书香门第的气息,竟然比陈凤纤更适合才女这个名号。
圆珏大部分的声音都停留在陈凤纤身边,偶尔二人对视,眸色撩撩。
庆珂从始至终都在高台之上,面无表情。
陈知许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还剩下最后一题。
题目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对此话作解。
陈知许绕了绕小脸,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以庆珂的脾性真的会出如此简单的题目吗?
是不是另有答案?
太阳升在当空,最后一根香已经燃尽。
庆珂从太师椅上起来,优雅的弹了弹袍裾上的皱褶:“时间到。”
陈知许凝眉,快速写完写完最后一句话,吐了一大口气,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
圆珏从茶几上拿起试卷大致扫了眼,嗤笑:“打脸充胖子。”
一张纸都没有写满,空白处还有二分之一,估计凭她脑袋里的墨水,能写出来这么多已经是极限吧。
“鼻涕虫你还是这么的势利眼”小姑娘晒笑,一击致命。
圆珏气急,他咬牙:“一会再提‘鼻涕虫’这三个字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的,鼻涕虫”陈知许声音压的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余光瞟到庆珂要离开,她一把推开圆珏,打算追上去。
“妹妹你考的怎么样?”陈凤纤站起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陈知许不悦,歪头故意气她:“好的很哩,再考几次怕是连你才女的身份都要被我抢走了。”
“输给妹妹没有什么关系”她脸上施粉黛,染胭脂,杏眸勾人,浅浅笑起“不过就怕妹妹呆不到那个时候。”
她早就看见了,三道题,陈知许都是寥寥写了几行字,根本没有认真答,竟然还口出狂言想和自己争才女之位,简直是痴心做梦。
如果不是要维持形象,自己肯定要好好羞辱她一番!
“还有其他事没?”陈知许推开她,慢悠悠的往外走“想要炫耀还是要等成绩出来以后,现在有些太早了,小心打了自己的脸。”
陈凤纤紧跟在后攥紧拳头,转念想起昨日爹爹答应自己的事情,忍不住笑开了花。
“妹妹,我爹爹有事与你商量。”
陈知许脚步顿了顿,果然看到等在学院门口的陈葛。
茶馆,雅间。
陈知许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葛理直气壮道:“把你的嫁妆拿出来一半分给你姐姐,反正你能不能嫁都是问题,霸占着嫁妆也没用,不如给你姐姐,反正她是陈家的血脉。”
不像你,是捡来的野种,多亏他哥心地善良给了她一个家,不然她现在早就成了一具白骨了。
陈凤纤被气笑了:“你和我爹说过这件事了吗?”
“自然是说过的。”
“那我爹可答应了?”
“答应了啊”陈葛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他是和他哥说过这件事,但结果没有答应,不过也不算拒绝。
但凭什么让一个野种花他们陈家的钱?
凭什么!这些理应都是要给纤儿的,况且她就算想拿到这份丰厚的嫁妆,也没有资格啊。
论模样,论学识,论家教,她一样都比不过纤儿。
“我爹既然答应了那你就去找他,别来烦我”陈知许一眼识破,懒得再和陈葛墨迹,起身就要走。
陈凤纤见她不答应,只好自己上场,她一贯亲昵的拉住小姑娘的手:“这些嫁妆就算姐姐借你的,等日后帮你寻一户好人家,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她的名字既然一时上不了陈家族谱,那必须要有足够傍身银两,不然就算在雅潇学院成绩再好,混在一群真正的官家富豪子弟中终归是没有底气的。
“你能为我寻一户什么好人家?”陈知许双手环胸,挑眉看她。
陈凤纤以为她心动了,欣喜道:“京城第一米商之子李少爷,家中嫡子,没有妾室,憨厚老实,妹妹若是嫁过去肯定委屈不了。”
“哦……李大富啊”小姑娘煞有其事的琢磨“就是那个弱智儿,三十岁了手脚不会动弹,还需要有人亲口喂食,连如厕都是要有人亲自脱裤子的那个?”
李大富可是差邵年不是一点半点,邵年虽然也傻,但人家好歹生活可以自理,长相可观,皇上的儿子可是比一介商户有钱多了。
可真委屈不到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