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月九华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他的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面上却是风轻云淡的表情。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西鬼王吗?”
月九华的话中似是有话,夜舟隐约听了出来,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依旧毕恭毕敬地。
“师霍上神这是哪里的话,我不过一个小小的草寇,哪里还是西鬼王。”
夜舟边说边讪讪地笑着。
回眸看着四周黑压压的,顿时皱了皱眉头。
“你们不要在这站着了,赶紧各自回营帐里吧,该值班的值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夜舟一声令下,那些鬼兵饶是心中有疑也不敢说出来,皆应了声“是”便各自跑开了。
唯有那个二丈摸不着头脑的鬼兵头领还楞楞地站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怎么回事,愣在这干嘛?还不赶紧去!”见那鬼兵头子依旧站在自己身后,夜舟自然低声呵斥了一句。
那鬼兵头子看了看对自己沉着脸的夜舟,又看了看笑的满面春风的月九华,委屈巴巴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这一幕,月九华差点笑出声,不过他只将这乐子压在心里,想着等见到了溟宸之后在同他讲。
待所有人都走干净了,夜舟才松了口气。他虽对月九华很恭敬,但也不想自己在手下面前的形象有所受损。
看着月九华那张淡漠的面庞,夜舟心中只想着一句话:大水冲了龙王庙。
饶是自己在此称王称霸,但月九华一来,便如大水一般,自己这小龙王庙可无法奈何他。
“师霍上神,要不我们进营帐里去聊?”
夜舟适时地开了口,月九华自然也不会推脱,只是对他喊的称呼笑而不语,全然不开口应答。
夜舟也没有过多在意,转身便给二人带起路来。
进了营帐之后,只见营帐内倒是灯火通明,十盏长灯各自挂在壁沿上,照亮帐内的情景。
帐内并没有过多的东西,正中央一张黑色绒毛毯子,正前方是主桌,两旁各有两张客桌。
此处既是夜舟办公的营帐,也是兵营内议事的地方。
卧房就是另一处营帐了。
“嗯,不错。”
月九华兀自走到了一旁的剑架前,抬手从上面拿起一把长剑。
抽出长剑瞧了瞧,月九华的睫毛上下颤了颤,随后淡然将长剑放回,淡然回到了夜舟的面前。
此处确是夜舟办公的地方无疑了,有的皆是正常营帐里该有的东西。
月九华在心中这般盘算完后,便依着夜舟的话坐到了客桌之上。
不多时从外面进来两个拖着糕点盘的鬼兵,到了月九华和朱琨的面前,将糕点盘各自放下,便退出去了。
夜舟坐在主桌上,满脸带笑得看着月九华。
“师霍上神,吃些东西吧。这些味道都很不错的。”
月九华微微挑了挑眉头,颌了下首。
他对于这样的称呼实在是有些尴尬,但一旁的朱琨却好似一脸平常的模样,只是满脸戒备地看着夜舟。
他不知道夜舟同月九华之间有何渊源,但他的任务是保护月九华,跟在月九华身边,其他闲杂人等,皆是他防备的对象。
夜舟自是能看出朱琨的敌意,但见月九华满面淡漠,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看着那色泽鲜艳,让人垂涎欲滴的糕点,月九华忍不住吃了两口。朱琨却是丝毫未动,只警惕地瞟着夜舟。
堪堪停手后,咽下嘴中的东西,月九华带着疑惑开了口。
“此处是什么地方?”
月九华问的直接,夜舟答的也很直接。
“这里是永兴河,它是往生河的一条外围分支。永兴河也流经鬼界,不过到此算了出来了。现在是我所驻扎的地方。”
“噢?”月九华有些玩味地挑了挑眉,邪笑道:“这就是你的地盘?”
想起方才自己那句“谁敢在爷爷的地盘上撒野”,夜舟便不禁讪讪地陪着笑。
月九华也不愿再逗他,不过又问了几个问题。
“你现在驻扎永兴河,不也是在鬼界之中吗?”
“是。”夜舟点了点头,但顿了顿又开口道:“不过现在我已是永兴河的水鬼,和以往全然不同了。更何况此处比较偏僻,离出鬼界不远了。”
夜舟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
“更何况我这都是鬼界的士兵们,如果不在鬼界还能去哪。”
月九华了然又赞同地点了点头,笑着抬眸看向夜舟。
“不过你这些个士兵倒是很厉害,我也险些打不过了呢。”
“上神可别谦虚了。”夜舟一只手支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不住摆动着地挥着:“这些个小喽啰如何能打得过师霍上神你,还不是上神没尽全力嘛。”
月九华微笑着摇摇头,却是什么话也没在说。
知晓了许多事情后,想着自己在此处也无事,心中又十分惦念着溟宸的情况,月九华便打算告辞同朱琨一起离开这里。
正站起身准备开口,却蓦得听外面士兵出声传话道:“将军,元君大人来了。”
元君来得十分是时候,就在月九华要走还没走的时刻,她来了。
听了这个名字,月九华颇有些奇怪,侧身看向夜舟,满眼的怀疑。
夜舟闻言,从主桌上站起身来,赢了生气:“请她进来”,便又坐了下去,好似这是常态一般。
但看在月九华的眼中是那样的可疑,不消说元君是红姣的手下,便是寻常,他们也不该会有什么交集。
正当月九华左思右想的时候,元君已然在营帐外十几米的地方。
她一身长衣,却看起来飒爽无比,破似一个男儿身投了女儿胎一般。
更不用说她双眉高挑,又黑又浓密。鼻梁挺拔,眼神毅然。她的双唇红润又宽厚 看起来着实和女人味不沾什么边。
当元君迎面走来时,那些个士兵也皆被她一身气势唬了大半,毕恭毕敬地替她传话。
听着外面脚步声渐近,月九华的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眸子上下微微动了一动,静静地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