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宸稍稍冷静，平复下心情，手探向月九华的脉搏。
气息走向让他面色凝重，气若游丝，分明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症状。
不，比将死之人还要弱上几分，溟宸不禁大惊，伸手去拍月九华的脸颊。
“月九华，你怎么了？你醒一醒啊。”
月九华皱了下眉，手轻抬了一下，似是想要触碰什么，却未成功。
溟宸心慌，再次拍了拍月九华的脸颊，声音微涩。
“你醒一醒啊，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呼唤，月九华慢慢睁开眼。
“怎么了？”
见月九华醒来，溟宸松了口气。
怕月九华担心，强行挤出一个笑意道：“没事，你醒了就好。”
“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怎么了？”
不得不说，月九华对溟宸十分了解，他很清楚，若是无事，溟宸绝不会如此失了分寸。
月九华记忆中的溟宸，向来冷静自若，处事淡然。
而此刻的溟宸，显然早已大失了方寸，纵是掩饰过，依旧没掩住方才的惊慌。
迟迟未等到任何解释，月九华眉眼间有些不悦：“到底怎么了？”
他抬眼去看，越过溟宸看到了床对面，镜子里的自己。
满头银丝，尽管面容依旧，未曾有过任何变化，月九华仍旧不愿相信，那便是自己如今的模样。
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他运气法力想要查验镜子。
不料，却发现，他的法力也已十分无用。
月九华皱起眉，看着溟宸，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为什么？这……真的是我吗？”
溟宸心痛地点头，月九华将头埋进臂弯，没再说话。
他如今面容虽未改变，可头发，法力，身子身体，都已经与老年人无异。他又像以前一样，变回老者了！
最近都习惯了年轻貌美的自己，突然又变回原来的老者之态，虽然没有原来那么丑，但仍旧让月九华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可事实确实就是这个样子。
溟宸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秘法传音，不让任何人再靠近他的寝殿，并且命人备下了些许吃食，交代好一切后，方才开口。
“别太担心了，会好起来的。”
月九华抬起头来，下次透过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他偏过头，心中不解。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溟宸摇头，他还未想到，怕月九华难过，连忙转移了话题。
“先不要想了，我着人为你备了些许吃食，用些吧？”
如今法力不够，昔日的五感似乎又回到了身体里。
听溟宸如此一说，月九华真觉得有些饿了。
他点头，溟宸勾起嘴角，愿意吃东西总好过与他较劲。
却也有些心疼，他悄声命令小妖端来吃食，自己起身去拿。
不让旁人踏入他的寝宫，小妖们见了，心有疑惑，却亦不敢多言。
端着吃食入了寝殿，溟宸替月九华摆好，方才唤他起身。
随着溟宸走到桌上，吃食摆在一旁。
不似前几日的仙露，桌上多了不少杂粮。
精致的盘子里摆着许多做工精细的糕点，样式好看，且很能充饥。
看着那些吃食，月九华不满地皱起眉头。
“我如今不过是头发白了些，你就觉得我要五谷充饥了吗？”
溟宸看着他有些无奈，揉了揉他的发，又喂了他一口吃食，才道。
“不是，只是你如今身子不比从前，多吃点总是好的。”
月九华却不愿意买账，依旧皱着眉头。
“我再如何不济也是一株菊花，纵是失了全部法力变回原形，也是朵花。每日露水浇灌即可，断不用吃如此之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吃食你不也未曾尝过，就当尝鲜，我一会就让小妖们给你准备仙露佳酿。”
溟宸被月九华说的无话可说，只能缴械投降。
只是看着桌上的吃食，以及方才月九华吃东西的样子。他又勾起了嘴角。
“不过这些我都准备了，你总得再吃点吧？”
闻言，月九华点头：“好。”
溟宸勾着嘴角，眼神微亮，原本以为月九华必然不会这般好说话。
未曾想他这么快答应，直到月九华夹菜，溟宸还觉得不太真切。
当月九华抬手夹菜，溟宸看到了他的手腕。
曾经因带过佛珠出现的印记已经空了，他忽然想起幽客曾说的话。
这串佛珠于月九华身体有益，切莫擅自取下。
莫非那人所说句句属实？除了这个想法，溟宸再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月九华几日前才擅自取下那窜佛珠，今日身体就成了这般模样。
若说二者没有关联，他绝不相信。
想通了其中关联，溟宸低着眸，正欲告诉月九华，门口传出小妖的声音。
“王上！”
溟宸蹙眉，看了月九华一眼，只见他神色如常。
“怎么了？”
外面小妖没了声音，溟宸眉头紧了两分。
“想来是有急事与你说，你去忙吧。”
溟宸看了眼门外小妖的身影还在那里，似乎是在等他出去。
心中虽然不愿，可是妖界之事他也不可掉以轻心，看了看月九华，溟宸还是起身。
到了门口，溟宸还是不放心地回眸看了月九华一眼。
月九华亦刚好抬头，四目相撞，月九华撇嘴：“你看我作甚，小妖找你有事。”
溟宸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开门走了出去。
“什么事这么着急？”
好好的早餐时间就这么被打断了，溟宸心中自是不满。
若是站在一旁的小妖知道他此刻所想，必然会吐血吧。
好在他不知道，小妖行了一礼。
“王上，方才大祭司那里传来消息，说是大祭司今日闭关结束。”
溟宸闻言挑眉看向小妖，眼神中有些惊讶。
“云峥要出关了吗？”
小妖点头：“早间传来的消息，想来大祭司应该快出来了，王上可要去迎接？”
小妖说完这话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溟宸，毕竟自从月九华来了之后，溟宸便寸步不离守着他。
而且他听闻，今早月九华似是出了什么问题，如今正是需要人陪。
可是大祭司在妖界身份贵重，且闭关也有些时日了。
如今好不容易出关，按理来说妖王理应去迎。
闭关之事向来凶险，且大祭司闭关成功，向来法力更为精进，于妖界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小妖不知溟宸会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