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华犹自站在原地,而屏风里面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没过一会儿,就见嵇主绕过屏风,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他的衣衫整齐,丝毫不乱,眉眼含笑,但是月九华却感觉有一丝威慑与不爽在,而且月九华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再次俯身垂首,因为太子嵇主脖子上的吻痕太明显了。
“见过太子殿下。”
嵇主似乎是感觉到了月九华的异样,抬手似不在意般将自己的衣领往上提了提。
“傲霜不必如此见外,坐吧。”
他淡淡的开口,说完便径直坐到了左边的位子上。月九华闻言也不推辞,坐到了嵇主的对面,一眼望去,太子嵇主脖子上的吻痕被衣领给盖住,而对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月九华遂不动声色的笑笑,“不知太子殿下召小仙来这儿可谓何事?”
“自然是为了正事。”嵇主不紧不慢的答道。
月九华面上的笑意不变,但是心中却忍不住腹诽,太子殿下您方才好像也没有在做什么正事。不过他虽然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只是道:“愿闻其详。”
嵇主:“不久前,司命星君与本殿传音,告诉了本殿修复命格星盘的一件方法。”
“命格星盘都已经乱的不像样子了,还能修复?”
嵇主笑着摇摇头,“自然不能,不过司命星君说,只要将使星盘紊乱的罪魁祸首给归复原位,其余乱了的命格也就可以顺其自然的恢复正常。”
“罪魁祸首,林悠然?”月九华惊奇道:“只要杀了他就可以让命格星盘恢复正常?”
嵇主不禁失笑,“傲霜,你可是九霄神殿大名鼎鼎的上仙,怎么能整日打打杀杀呢。”
月九华闻言十分受教的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认为无论是‘大名鼎鼎’还是‘上仙’,与他被人都十分的名不副实。
“那太子殿下认为该当如何?”
“将林悠然重新带回他原本的命格之路,或者……时光回溯,总之要让这一切都回到正轨。”
“正轨?”月九华越发的迷糊,“正轨是什么样的?林悠然的帝王之位是偷来的,那么原本该当皇帝的那位是谁?”
嵇主摇了摇头,“命格星盘已经紊乱了,我无法得知,但是有一个地方却仍然能查到。”
“什么地方?”
嵇主:“酆都。”
他说完,又浅浅一笑,“酆都虽是隶属与九霄神殿,但是本殿与那个地方反冲,因此去酆都查询林悠然原本的命格以及原本的帝命是何人,就劳烦傲霜你了。”
月九华闻言,面上的笑意不变,心中却有些不爽,感觉自己就是被嵇主拉来做苦力的,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了自己,而嵇主本人不是悠闲的听书,就是悠闲的……滚床单。
“太子殿下身份贵重,自是不该去那种污秽之地,交于小仙便是。”
月九华笑着说完,便垂下了眼眸,一副恭敬顺从的样子,不过心中却暗自纳闷,屏风的里边不知为何没有动静了,甚至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感觉不到,那么方才和嵇主那啥的那个人,又去哪里了,难不成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别的通道。
然而还不待月九华相通,便听嵇主奇道:“傲霜,你的身上为何沾上了妖气,你去皇宫见过茗贵妃了?”
月九华闻言面上只是淡淡一笑,心里没有什么奇怪,认为身上的妖气不是来自溟宸便是来自雉儿,但是当他听到茗贵妃的时候,却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茗贵妃,她怎么了?”
嵇主奇怪的看了月九华一眼,“你没有看出来吗,茗贵妃的元神是一只狐妖。”
“狐妖?”月九华惊道。
嵇主点了点头,仿佛对月九华的惊诧并没有感到惊诧。
“茗贵妃齐耀薇,本殿知道她,原本是九霄神殿镇守南方的一位神君的女儿,这位郡主下凡历劫,生在帝王家,自小锦衣玉食,却只有十年的寿命。然而如今二十年过去了,郡主原身早已在九霄神殿归为,可是人间的这位齐耀薇却依然好好的活着,本殿心中好奇,特意去皇宫查探了一番,才知道郡主走后,齐耀薇的身体里又寄居进了一个狐妖之魂。”
月九华仍然有些震惊,“为什么,偏偏是郡主用过的身体?”
嵇主笑言:“大概是因为,‘齐耀薇’的命格富贵无忧,再加上有郡主残留的仙气,对于一般的妖物太过诱人了,能巩固他们的元神,提高他们的法力。”
“狐妖……巩固元神……”月九华喃喃道,心中忽然对寄居在齐耀薇身体里的人有了一个猜测。
而嵇主却继续道:“本殿与南郡主素有交情,此次下凡,也是受她之托来处理此事的。不过本殿发现她竟然成了林悠然的宠妃,为了不使命格星盘更加紊乱,因此才没有将狐妖收入锁妖塔。”
月九华闻言抬首看了嵇主一眼,“锁妖塔?”
嵇主却道:“你常年居于大樊山,莫不是忘了,我们九霄神殿将作乱人间的妖物送入锁妖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月九华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是小仙糊涂了。”
他虽然面上笑着,但是心中却凉了半截。他说完站起身,对着嵇主一礼,随即道:“命格星盘之事刻不容缓,小仙这就去酆都。”
他说完,径直走了出去,脑中却是一片混乱。林悠然,大樊山,溟宸,雉儿,离奈……他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什么联系。
嵇主目送着月九华的远去,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他一甩袖,房门猛的被关上,结界重新成型。
嵇主站起身,绕过屏风、与躺在地上昏死的白灵,径直走到床边,抓起躺在床上偷笑的人的衣领,眉眼之中满是阴鸷,“荀宁,你是故意的吧!”
现在只穿了一件纯白里衣的人正是鬼界西鬼王世子荀宁,虽然被粗暴对待了,但是眸中的笑意却越发的浓厚,他伸手抱住了嵇主的腰,笑道:“宝贝儿,怕什么,他不是你的人吗,不会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