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日已过去数日,鬼界的热闹还没有散去。
便连酆都也连带着沾染了“热闹”的气息。
那本该千万年不变的死河蓦得起了风浪,寻了源头才发现,原是分支永兴河没了安宁。
作为酆都边缘的永兴河,那里少有光线,更无动静。
夜舟早已驻扎在那里,带着她诺大的兵营。
然而那一日,可撼动地面的脚步声赫然响起,夜舟虽极快速得反应了过来,聚集起了全兵营的人,却还是难逃一劫。
当那个清脆又阴冷的笑声响起时,一阵阵带着巨大法力的攻击犹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看着面前轰然烧起的兵营,夜舟的严重蓦得似充血一般红。
他狠狠的咬着牙紧攥着双拳,不由分说拿出法器冲了上去。
“你就是曾经的东鬼王?”
看着夜舟有些狼狈的模样,黎澜勾唇轻笑了一声。
她那蓝色长衣似是越发妖艳,就好似她眸中的欲望和毒辣,令人无法忽视。
“你是谁?”
夜舟持着长剑立在黎澜的面前,她的身材似红姣一般火辣,眼神也是那般的不可一世。
不过不同的是,红姣像超脱凡尘的圣者一般睥睨着一切,黎澜却有着狗仗人势的感觉。
听得夜舟深厚低沉的声音响起,黎澜只挑了挑眉头,吐出两个字。
“你猜。”
“呵,”夜舟不禁冷笑一声,啐了一口道:“无名小辈,也不配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听了夜舟的话,黎澜的眼神顿时大变,一阵冷光倏然射了出来。
立在夜舟身后的鬼兵见状不禁有些惶恐,然而多年沙场的夜舟却很快安抚好众人,回眸看向黎澜。
“若是无事,就请离开,这里不欢迎你。若是有事,那便同我手中的长剑言说,看它答不答应。”
夜舟知晓,黎澜此次前来不过就是奉了慎以寒的命令,无论是活捉还是全灭,都是死路一条。
闻言,黎澜更是嗤笑了一声。她眯起一对勾人的眸子,话语阴冷又狠绝。
“我是无事还是有事,你很快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黎澜便动作迅速地朝夜舟奔了过去。
夜舟眸子一凛,也迎了上去。
二人在永兴河畔大战起来,剑气直将永兴河的河水也搅得翻涌起来。
见夜舟和黎澜打了起来,二人的手下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不消说,他们便各自高吼一声打成一团。
这场硬仗持续了数日,最后却是夜舟惨败。
饶是曾经夜舟的兵力雄壮,也抵挡不住黎澜有慎以寒源源不断的支援。
若非夜舟两个忠心耿耿的部下以名换的夜舟脱身,或许再有几日他们便全然葬送在永兴河边。
到那时,便真的成了永兴河的水鬼了。
带着仅剩一半的兵力彻夜逃离,夜舟终于离开了酆都,更甩掉了黎澜人手的追杀。
他们一路狂奔着,却不知归途在何方。
“王,我们应该去哪啊?”
那些勉强残喘下来的鬼兵们都紧紧跟在夜舟的左右,一双双眼睛看得夜舟心中不免伤感。
“我们去极乐城。”
想了一阵,夜舟终于做出了整个决定。
那极乐城是红姣的地盘,更离天岁城尚远。
到了那里,兴许还有一线转机。他一定要抓住这一线生机,想办法活下去!
如此,夜舟便飞快地带着这剩下的一半兵力奔向了极乐城。
在这路途当中,尽管对未来充满了担忧,夜舟还是迎着头皮走了下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活下去。
夜舟虽暂时脱险,但另一半的鬼兵们,却被黎澜活捉了起来。
他们尽数被黎澜押回了鬼界,带到一座不知名又偏僻的高山之上。
作为跟着夜舟出生入死更是经历叛离一事,这些鬼兵早已将夜舟看作信仰,没有一个有着出卖他的想法。
本以为黎澜会对他们进行屈打成招,故而个个都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
然而当他们被带到黎澜的面前时,顿时全都白了脸。
只见那片空无一人的山林中,赫然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蓝衣翩跹,姿态婀娜,眉眼更是妩媚还带着一丝英气。
而那蓝色的身影背后,却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非常的可怕。
甚至一阵清风吹过,隐约从大坑中飘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令众鬼兵无端恐慌了起来。
“怎么?怕了?”
看着面前有些瑟瑟发抖的鬼兵们,黎澜便笑得更加放肆。
她抬起修长的玉手托着腮,手臂支撑在翘腿的膝盖上,身子前倾。
“怕什么,我的小可爱们可是很温柔的。”
黎澜的声音听起来阴森森的,十分慎人。
更是那句“小可爱们”让鬼兵们越发恐慌。
“呀,看你们这么害怕,想必没见过我的小可爱吧?”
黎澜抿着朱唇笑得妩媚,却在这妩媚中散发寒意。
“它们可是我千辛万苦养大的,来自冥界的毒物。最喜欢吃元神了。”
黎澜说完,那些鬼兵们顿时睁大了眼睛。
然而没等他们发出声音,便被更多的鬼兵包围起来,驱赶这跳入黎澜身后的巨坑之中。
一时间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生生不息地从巨坑中传出,响彻整座山林。
那泥土中更深处的毒物们闻到此处元神的气息更加兴奋起来,不断扭动着身子穿破土壤钻了过来。
黎澜听着巨坑内鬼兵们的嘶喊,满面享受,随即退后几步,朱唇轻启。
“埋。”
命令一下,黎澜的手下们便立即动了手,不出半个时辰就将这些鬼兵尽数活埋。
甚至有的鬼兵还没有发出一声呼喊便被掩埋在深深地泥土之下,再也见不得天日。
他们的元神最后都会被这些泥土里的毒物吃得一干二净,尸身只得化为泥土,什么都不会留下。
“很好,走吧。”
见手下将巨坑填的结结实实,黎澜才最后扫了最后一眼,扭头离开了。
这里不多时又恢复了一片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只有地上数以千计的杂乱的脚印昭示方才那一幕的真实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