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集团总部大楼出来之后，杨阳又去工厂看了看，先前受伤的员工们都回来上班了，包括刚出院的老何，伤还没好利索，又到仓库去处理退回来的那些服装了。
“何厂长”，他看着他依然打着绷带的手臂：“你把伤养好了再来上班吧。”
老何笑着：“不要紧，不要紧，这点小伤算什么，杨总，我代表大家感谢你涨工资，你就是我们的恩人。”
杨阳：“你们是工厂的员工，为工厂付出那么多，以前那点工资对不起你们，现在物价都什么程度了，再不涨工资，你们还活得下去吗？”
老何大笑着：“还真的要活不下去了，杨总啊，咱们以后到底什么方向，你给透个底，也好让大家心里有数。”
杨阳：“我是这么想的，咱们要自己另起炉灶是有难度的，其它领域你们也不熟悉对不对，技术骨干也很难招对不对，所以我的初步方案是找人合作，我们出地，别人出资金出技术，重新让这片土地焕发生机。”
何厂长：“这个……好是好，那合作之后，我们这批人怎么办？”
杨阳：“你放心，合作的条件之一，就是必须接受你们所有人继续在新的企业上班，不答应就不合作。”
何厂长：“那太好了，你有方向了吗，要跟谁合作？”
杨阳：“这事我还在考虑之中呢，你们放心，工资奖金都少不了你们的，安心的在厂里干，稳稳定定的过日子。”
何厂长：“好，那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
杨阳拿起一件退回来的卫衣，嗅了嗅：“没有霉味啊”，他翻看着：“有霉斑吗？”
何厂长：“哎呀，不说那些人了，退回来的货有几件有霉味的，几乎闻不到，霉斑，更是很难找，还有些已经穿过了，洗过了，还寄回来，你说现在这些人，唉！”
杨阳：“算了，算了，不计较那些了，现在是网络时代，稍微冒出点负面新闻都要被无数的媒体反复的轰炸，甚至过了多少年还被人翻出来说，见惯不怪了。”
何厂长：“那这些服装怎么办？”
杨阳：“这样吧，既然退回来了，咱们自己消化，这不国庆到了吗，咱们给退休职工准备些礼物，每人发二百块钱，一箱牛奶，一条毛巾，一件衣服，要什么衣服他们自己选，你看可以吗”
何厂长：“可以啊，太好了。”
杨阳：“当然你们在上班的也不能亏了，也是每人二百块，一箱牛奶，一条毛巾，衣服嘛，一人三件。”
何厂长：“好，好，杨总，你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杨阳挑选了一番，拿走了两件体血衫，两件卫衣：“我也给自己发点福利，回头你登记下，何厂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厂里劳你费心了。”
等两人驱车赶回魔都，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于是杨阳没有再去公司，而是回了家，刚在沙发上坐下，手机“哔哔”两声，他解锁查看短信，三亿到账了。
李晶晶跟他一起看了手机，抬起头来：“你不是说跟他们没关系了吗？”
杨阳：“是没关系，我只是去跟他生意而已，我提供了信息给他们，他们付费给我。”
李晶晶：“你傻不傻。”
杨阳：“怎么傻了？”
李晶晶：“就算你说的是信息费，那么请问订单在哪里，合同在哪里，你交税了没有，你可是在跟集团做生意，不是在地摊买件衣服。”
杨阳：“有什么要紧的吗？”
李晶晶：“来，来，李老师给你上一课。”
“我们打个比方，如果一切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没人会追查这笔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吧，但万一哪一天你继父的集团出事了，被查了，必然要查集团的一切进出账务，请问，这笔钱，你说得清楚吗？”
杨阳又看了看那条短信，明明白白提示是某某集团账户转给自己的，他把帽子给脱了：“好像有道理啊……”
李晶晶：“所以，你这钱，拿着也是白拿。”
杨阳：“我怎么听你这话不对呢，你认为他们集团一定要出事吗？”
李晶晶：“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杨阳：“我有什么说不清楚的，王大川是我继父，老子给儿子钱，让儿子自己创业，这有问题吗？”
李晶晶：“你继父是故意的吧，他如果用私人账户给你转钱，那无可厚非，老子给儿子钱，但关键是他用了集团账户，把集团的钱打给儿子，他经过董事会同意了吗，没有，就不合法，将来要是他出事了，这钱你就得吐出去。”
杨阳：“咦，好像是这个理啊，他真是好算计啊，不愧为**湖，佩服。”
李晶晶：“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杨阳：“放着吧，将来谁知道呢，爱咋咋的，大不了退回去。”
李晶晶：“你卖了什么信息给他，值三个亿？”
杨阳：“秘密。”
李晶晶：“应该是他的把柄抓在你手上了吧，如今他用集团账户打款给你，就是警告你，别把他的事抖出去，要是他出了事，你一分钱也别想花。”
杨阳：“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分析得没完没了了。”
李晶晶：“你是我男朋友，我希望以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你说你要是不小心陷入进去了，我怎么办，成天提心吊胆过日子？”
杨阳：“有那么严重？”
李晶晶：“我知道有些事你很生气，想给他们一个教训，但你这是敲诈勒索，你知道吗，是违法的。”
杨阳：“哎，我说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呢，不要在这瞎猜，该干嘛干嘛去。”
李晶晶一笑：“这不明摆着吗，我已经分析得很清楚了，所谓信息费，其实就是你用他的把柄敲诈他，所以他才给了你三亿，要不然，你告诉我，他凭什么给你三亿？”
杨阳：“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
李晶晶：“不能，杨阳，你说将来娶我是真心的吗？”
杨阳：“当然了。”
李晶晶：“你如果真想给我一个幸福的未来，就别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了，我宁愿你是个穷光蛋，我要一个稳定的家，一个稳定的生活。”
杨阳：“得了，我要真是个穷光蛋，一无所有，你还能正眼看我，这个社会太现实了。”
李晶晶：“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侮辱了我的人格啊。”
杨阳：“好，不说了，那……钱都来了，你说怎么办？”
李晶晶：“打回去。”
杨阳有些肉痛：“我那工厂每年还要消耗呢，三亿，顶开工多少年了？”
李晶晶：“工厂的钱，咱们慢慢赚，这种钱不能要，打回去。”
杨阳抓了抓脑袋：“好，好，现在去银行。”
李晶晶看了看手机：“现在银行下班了，明天吧。”
杨阳：“早知道我就不去费那么多的口水了，晶晶，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要这三亿其实也有一部分想给我妈的，我就怕王大川这人不可靠，我妈以后老无所依。”
李晶晶：“你妈不是还有你吗，怎么就老无所依了？”
杨阳：“我这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嗝屁嘛，我脑子那炸弹哪天炸了，我妈怎么办？”
李晶晶：“好了，好了，我理解你，但是，钱必须退回去。”
杨阳：“好”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洗澡去了。”
李晶晶：“没事的，没钱我们可以一起挣嘛，再说了，不是还有小泰迪帮我们吗，你着什么急啊，就算哪天你光荣了，不是还有我吗，我给你妈当女儿。”
杨阳：“不是儿媳妇吗？”
李晶晶：“你嗝屁了，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世上？”
杨阳又垂头丧气了：“好，我知道了”，他进入卧室，躺上床，连洗澡都忘了，躺在床上发呆心疼。
想了一阵，他实在不甘心，到手的钱怎么能再退回去，不行，当然不行。
第二日，到公司上了一会班，他去了公司附近一家银行，把那三亿又按照来路给转了回去，然后去买了两杯咖啡，一路走回了办公大楼。
“给”，他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了李晶晶。
李晶晶接过咖啡喝了一口：“退了吗？”
他打开手机，给她看短消息：“退了。”
李晶晶：“好，去上班吧。”
他回到公司，屁股还没坐上座位，又来电了，是王大川的，于是，他便再次去了消防通道，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王大川问道：“杨阳，你什么意思？”
杨阳：“你要是有诚意的话，就用私人账户给我转钱，没诚意就算了。”
电话那头，王大川沉默了片刻：“我怎么知道能不能说话算话？”
杨阳：“我退一步吧，不要你那么多，拿出三分之一付清你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恩，我只要三分之二就行了，信不信得过我，你自己看着办。”
他挂了电话，回到座位，拿起电话，又开始联系客户了，这个月投了三个标，下个月单子在哪里，至少现在还没看到希望。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的手机又传来了短信的声音，打开一看，是某某某私人账户给自己转了两亿现金。
他笑了笑，端起已经不太热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刚准备再继续给客户打电话，座机却响了起来，是人力资源部打来的：“杨阳，来签正式合同”。
转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