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涂的沙粒仿佛被太阳炙烤过一般,滚烫无比,它们像是有生命似的,拼命地往南宫凌玉的靴底里钻。
南宫凌玉皱了皱眉,却没有停下脚步,她继续俯身检查着士兵的尸体。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片黑紫色的伤口时,突然,冰魄心的玉盒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一道耀眼的蓝光从玉盒中透射出来,透过南宫凌玉的指缝,直直地照在了那片黑紫色的伤口上。
刹那间,蓝光与黑紫色的伤口相遇,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伤口上竟然冒出了一缕缕细小的白烟,仿佛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般。
“是骨蛊的前驱毒。”
南宫凌玉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曹明远已经在战场上使用蛊毒了。”
骨蛊,一种极其恶毒的蛊虫,其母蛊尚未现世,仅仅是由它衍生出的子蛊,就已经如此霸道。
若是真让那传说中的邪物破封而出,恐怕北屿的这片土地上,将再也没有任何活物能够生存。
“走,我们从密道进入断云关。”
南宫凌玉定了定神,她迅速站起身来,目光如炬,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辨别了一下方向,毫不犹豫地朝着西侧的山崖走去。
那座山崖,是南宫凌玉的父亲当年镇守边关时,为了以防万一而特意挖掘的一条密道。
这条密道隐藏得极深,只有王室的核心成员才知晓它的存在。
山崖上,藤蔓如蛇般蜿蜒缠绕,南宫凌玉手持匕首,毫不犹豫地割断了那些阻碍她前行的绿色长藤。
随着藤蔓的断裂,一块隐藏在其后的石壁渐渐显露出来。
这块石壁上,刻着一幅精美的海鸟图腾,线条流畅,栩栩如生。
南宫凌玉凝视着这图腾,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将掌心轻轻按在图腾上,然后调动体内的灵力,缓缓注入其中。
刹那间,石壁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缓缓移动。
伴随着轻微的摩擦声,石壁慢慢移开,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通道。
南宫凌玉定睛看去,通道内一片幽暗,隐隐有潮湿的霉味传来。
她眉头微皱,对身后的人叮嘱道:“进去后小心,这密道尽头连通着关城的军械库,那里或许会有曹明远的眼线。”说罢,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通道。
通道内的光线十分昏暗,每隔几步便有一盏长明灯,昏黄的光芒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勉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南宫凌玉的身影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她小心翼翼地走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走着走着,南宫凌玉注意到墙壁上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她凑近一看,发现这些字竟然是守城记录,最早的字迹距今已有百年之久。
这些记录显然是北屿历代将士们的心血,详细记载了关城的历史和防御情况。
走到一半时,冰尘突然停下脚步,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直直地盯着前方的地面。
“王妃,你看。”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仿佛预示着什么不祥之事。
南宫凌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地面上有几行杂乱的脚印,这些脚印深浅不一,显然是有人在匆忙中留下的。
而在脚印旁边,还散落着几片羽毛,那是北屿信鸽的羽毛,上面沾着暗红色的血。
南宫凌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快步上前,捡起那几片羽毛,仔细端详着。
羽毛上的齿痕清晰可见,仿佛是被某种凶猛的动物咬过。
“是父亲的信鸽。”
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着:“被人截杀了。”
镇北王被困在断云关,情况危急,他必然想要向外传递消息。
然而,连信鸽都被拦截,这说明关城内的奸细已经渗透到了核心地带,局势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南宫凌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羽毛,仿佛能感受到父亲的困境和焦急。
“快,父亲可能出事了。”她的脚步变得急促起来,心中的担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众人跟随着她,迅速穿过密道。
密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石门紧闭着,透露出一股神秘而压抑的气息。
南宫凌玉示意众人熄灭灯火,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石门,将耳朵紧贴在门上,倾听着门后的动静。
片刻后,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士兵的呵斥声。
南宫凌玉的眉头紧紧皱起,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然而,更让她心惊胆战的是,那金属碰撞的声音中,竟然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嘶嘶声,就像是蛊虫在爬行时发出的声音。
“动作快点!把这些药送到将军帐!曹大人说了,今晚必须让镇北王喝下去!”
“知道了,可这东西真能让那老顽固听话?听说他当年中了蛊毒都能硬生生剜掉半块肉……”
“废话!这是骨蛊之母的涎液,掺在药里,神仙都得乖乖听话!”
石门另一侧的对话像淬毒的针,扎进南宫凌玉的耳朵。
她猛地推开门,手中的匕首直刺说话人的咽喉!
军械库里的两个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倒在地上。
南宫凌玉拔出其中一人腰间的令牌,上面刻着千尹国的狼图腾——果然是敌国的奸细。
“他们要对父亲下药。”
南宫凌玉捏紧令牌,指节泛白:“冰尘,你带暗卫去清理军械库的余孽,我去将军帐。”
“王妃小心!”冰尘道。
南宫凌玉点头,转身冲出军械库。
关城内一片混乱,士兵们正忙着搬运滚石、加固城墙,没人注意到她这个——男装的不速之客。
将军帐外守着两队亲兵,个个面色凝重。
看到南宫凌玉时,为首的亲兵长愣了一下,随即单膝跪地:“参见郡主!”
他是父亲的旧部,认得她腰间的玉佩。
“父亲怎么样了?”南宫凌玉急问。
“王爷……王爷今早巡视城墙时,被流箭划伤,现在正在帐内休息。”
亲兵长的声音有些迟疑:“但属下总觉得不对劲,王爷的伤口明明不深,却一直发热,军医也查不出原因。”
南宫凌玉的心沉了下去。
不是流箭,是蛊毒。
曹明远的人恐怕早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