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顾着说思雅的事,完全没注意到闫屿安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雾疣山对他而言,是与水淼淼生死相依的地方,却也是他心底的隐忧——他总记得水淼淼曾说过,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此刻她急着要回去,是不是意味着,她想找到回去的办法,丢下他?
“她就这么着急回到她的世界……”
闫屿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嘴上却只是淡淡地说:“雾疣山离京城甚远,而且国师行踪诡秘,贸然前去太危险,再等等吧。”
“等什么呀?”
水淼淼从他怀里坐起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暗卫都说了思雅母亲被关在雾疣山的密室里,我们早点去,就能早点救她们出来。你是不是不想去啊?”
闫屿安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
他没法告诉她,陛下已经知道他上次擅自去雾疣山的事,不仅罚了他三个月俸禄,还严令他不许再私自离开京城半步——那是他作为摄政王世子的失职,更是他不想让水淼淼担心的隐情。
可水淼淼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在拖延,又接着替思雅求情:“你别总把思雅当坏人好不好?她也是没办法,国师拿她母亲的性命要挟她,她才不得不骗我们。我们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先混进雾疣山,再找机会救她母亲,这样既安全又能解决问题,多好啊。”
“你倒是替她考虑得周全。”
闫屿安的语气更冷了,心里的醋意和担忧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说:“那你有没有想过,雾疣山有多危险?国师的势力遍布山林,上次我们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这次再去,说不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水淼淼被他突如其来的严厉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思雅帮过我们,现在她有难,我们怎么能不管?你是不是觉得她不重要,所以才不想费心?”
她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闫屿安的心里。
他不是不想救思雅,而是怕水淼淼因此陷入危险,更怕她借着去雾疣山的机会,彻底离开他。
可这些话他没法直说,只能别过脸,语气生硬:“总之,最近不能去雾疣山,这件事以后再议。”
说完,他站起身,不等水淼淼反应,就径直转身回了厢房。
水淼淼坐在秋千上,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里满是委屈——她不明白闫屿安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更觉得他是故意拖延,不想帮思雅。
“明明就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不肯去……”
水淼淼小声嘀咕着,眼眶渐渐红了。
她一想到都好几个月思雅一定急坏了,明明答应过她很快回去找她的。
接下来的几天,闫屿安一直忙着处理分发给百姓财物的事,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后也只是简单和水淼淼说几句话,就去书房处理公务,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格外冷淡。
水淼淼几次想提起去雾疣山的事,都被闫屿安以公务繁忙岔开。
她心里的委屈和焦急越来越重,渐渐认定闫屿安就是不想帮思雅,甚至觉得他是看不起思雅的出身,不愿为她费力气。
这天晚上,水淼淼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思雅可能还在国师手下受委屈,想起她母亲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终于下定决心——既然闫屿安不肯去,那她就自己去!
她悄悄起身,从衣柜里找出一身便于行动的男装,又把闫屿安放在桌上的令牌揣进怀里,想着有令牌在手,路上也能少些麻烦。
临走前,她看着熟睡的闫屿安,心里有些不舍,却还是咬咬牙,轻轻推开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闫屿安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心里一紧,立刻起身追了出去,却只看到院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
“淼淼!”
闫屿安大喊一声,快步追了出去,可街上早已没了水淼淼的踪迹。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是去雾疣山了。
“糊涂!”
闫屿安一拳砸在墙上,又气又急。
他不是不想帮思雅,只是陛下的禁令在前,他若是再擅自离开京城,不仅自己会被严惩,甚至可能连累水淼淼。
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水淼淼一个人去冒险,思索片刻,他立刻转身回府,对侍卫长吩咐:“备马!带上暗卫,跟我去雾疣山!”
“世子爷!”
侍卫长连忙阻拦:“陛下严令您不许离开京城,您要是去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后果我来承担!”
闫屿安语气坚决:“淼淼一个人去雾疣山太危险,我必须去救她!你别多言,快备马!”
侍卫长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再劝,只能连忙下去准备。
闫屿安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满是担忧——水淼淼,你一定要平安等着我,千万不能出事。
水淼淼换了男装,一路快马加鞭,第二天傍晚就赶到了雾疣山脚下。
看着熟悉的山林,她心里既紧张又激动,深吸一口气,就牵着马往山里走。
可刚走进山林没多久,她就发现不对劲——原本熟悉的小路竟然变得陌生起来,周围的树木长得一模一样,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走,都像是在原地打转。
她想起上次闫屿安说过,雾疣山有迷障,普通人很容易被困住,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个仿佛从记忆深处传来的声音在水淼淼的耳畔响起:“淼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水淼淼在听到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
她惊愕地转过头去,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了声音的源头处。
果然,在不远处,思雅正亭亭玉立地站着,她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惊讶的神情,似乎对在这里见到水淼淼感到十分意外。
水淼淼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她瞪大了眼睛,仅仅是一瞬间的迟疑后,她便迅速地飞奔过去,径直冲向思雅。
“思雅!”
水淼淼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激动,她的脚步轻盈而急切。
当她终于跑到思雅面前时,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脸颊也因为奔跑而微微泛红。
但她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满心欢喜地看着思雅,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闫屿安他……他有事来不了,我就自己先来了。”水淼淼稍稍喘了口气,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